宣读完圣旨，朱慈俯瞰门下百官和一众将士，对一旁的左梦梅轻声说。

“为了顺利克复河南、湖广两地，朕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由朕亲率徐州军镇三万人进攻睢州，收复河南北部的归德、开封、怀庆、卫辉四府。”

“派庐州总兵黄得功率三万人进攻信阳，负责收复河南南部的汝宁、南阳、汝州、河南四府。”

“派武昌总兵左良玉率四万人进攻承天府，负责收复湖广北部的承天、随州、荆州、汉阳、德安、襄阳、郧阳、施州八府。”

“在正式出征前七天，朕已经从京营中抽调一万兵马，另外还征集二十万民夫，提前将足够三路大军食用的二十万石粮食和六十万石草料，还有车炮弹药等辎重分别运往了武昌、庐州和徐州。”

“三镇总兵均已接到朕的密旨，暗中做好出兵准备，北路有朕亲自坐镇，中路的庐州军镇以勇卫营旧部为主，黄得功忠君事主，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朕所忧虑者，是下路的左良玉部。”

朱慈烺看了一眼左梦梅，后者秀眉微蹙，轻轻点点头。

“武昌是南京的屏障，武昌一失，仅靠四万京营是守不住南京的，万一他阳奉阴违消极怠战，轻则增加中路大军的压力，重则丢失武昌要地！”

“所以，朕出征后，爱妃可以给湖广巡按堵胤锡下一道密旨，让他多盯着武昌军镇，提前未雨绸缪，此人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处。”

为了避免左良玉在背后捅刀子，朱慈烺特意将左梦庚带在身边，名义上说是带出去历练，实际上是要挟左良玉，给他戴上紧箍咒。

“皇上放心，臣妾定不辱命。”

微风徐来，将左梦梅的秀发掀起，给人一种朦胧美，风华绝代，如诗如画。

“梓童，朕出征后，江山社稷便交给你了。”

“皇上，此次出征艰险难料，答应臣妾一定要小心珍重，臣妾翘首盼望皇上凯旋而归！”

跟左梦梅话别后，朱慈烺拔剑高声喝道，“大明将士，随朕出征！”

“明军威武！皇上威武！”

……

在卢九德、张名振、李若琏、左梦庚以及一千锦衣卫精锐的护卫下，大明神武皇帝朱慈烺骑着战马，率队向北开进！

————

由于全队轻车简行，朱慈烺行进的速度很快，四天后便抵达徐州城。

徐州总兵高杰接到朱慈烺的旨意后，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此刻皇帝和粮草辎重都到了，便按照既定计划向睢州开进。

三万大军星夜赶路，五天后，即六月初三日，北路大军抵达睢州城外十五里的地方。

此刻已近傍晚，朱慈烺让大军靠山设营，根据地形安营扎寨，就地埋锅造饭。

趁这个喘息的空档，朱慈烺叫来各营主将到帅账议事。

李香君一边伺候朱慈烺卸去铠甲，一边给所有将官倒水沏茶。

朱慈烺喝了两口温水说道，“睢州是河南东部门户，这里盘踞着许定国的两万人马，虽然他名义上还是我大明的睢州总兵，但朕登基以来，他没上过一份祝贺奏疏，其立场尚未明了，该如何收取睢州，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许定国一屁股坐在藤席上，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道，“皇上，微臣跟许定国相熟，可以先进城探探他的口风，倘若他仍然忠于大明，双方可以捐弃前嫌。倘若他怀有二心，届时皇上再动兵不迟。”

“如此也好。”

朱慈烺沉吟片刻，“那就由张名振和高杰替朕走一趟，探探他的口风。”

“臣等遵旨！”

“李若琏，你率两百锦衣卫护送张爱卿和高爱卿进城，见机行事。李香君，你也一起。”

话罢，朱慈烺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若琏和李香君一眼，二人当即会意。

“微臣遵旨！”

“奴婢遵旨！”

……

嘉靖三十七年，朝廷依据凤凰岭和鞍子岭构筑睢州新城，周长十二里，城墙高三丈五尺，共建城门七处，高杰此刻就率领五千部属列阵于东门之前。

高杰手握马缰，朝城门大声喊道，“吾乃徐州总兵高杰，有要事面见许总兵，尔等速速通报！”

睢州守军早就发现这支神秘部队，暗地里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东门城墙上，一名年过七旬的白发老者正手拿千里镜观察城下敌军的动态。此人正是睢州总兵许定国！

此刻高杰现身表明身份，许定国心里矛盾至极。

部将潘一凤在城墙上看了一会情形，低声说道，“许总兵，高杰在跟着李自成做流寇时，曾路过你们许家，不但把许府洗劫一空，还杀了很多您的家眷，如今这个恶贼自己送上门来，何不借此机会宰了他！”许定国摸了摸早已花白的胡须，皱眉道，“本将军何尝不想手刃仇人，但据探马来报，高杰起码带了三万精锐，仅靠我们手下这点乌合之众，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可恶豫亲王多铎隔岸观火，驻守河北按兵不动，迟迟不肯率军南下，否则我又何必如此投鼠忌器。”

潘一凤眼珠一转道，“高杰不过一介武夫，想除掉他还不简单，我们可以在城中摆下鸿门宴，设下埋伏，诓他进来，伺机干掉！”

听罢，许定国眼睛闪过一抹狠辣，一边走一遍吩咐道，“伏杀高杰之事便交给你，一定要做得周密谨慎，不能出一点纰漏！”

“属下遵命！”

……

一刻钟过后，紧闭厚重的城门突然被打开，在几十名亲兵护卫下，许定国骑着快马迎了出来。

“高总兵，老朽未能出城远迎，还请见谅！”

许定国笑着翻身下马，主动上前为高杰勒住马缰，神情毕恭毕敬，没有一丝违和。

高杰指了指身旁的张名振道，“这位是兵部侍郎张大人，我们此番奉皇命要跟许总兵面谈抗贼大计！”

听说连兵部侍郎都来了，许定国有些错愕，赶忙向张名振也行了个礼。

“此地人多嘴杂，不是议事之所，不如随老朽进城细谈，我已命人略备薄酒，也好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