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弹舌音?我知道有不少国家的人说话舌头会打嘟噜,你们英国人应该不会吧?”朱理看着一套发音要诀觉得很是纳闷,“还有这些发音还需要歪嘴,这又算是哪门子发音技巧,我们说相声的也没练过这样的功夫。”
“这是那些意大利人提出来的意大利方言,他们说把这些发音技巧加进去,可以最好保证汉字的原有发音,这样大家可以更好的互相理解,至于汉人学不会弹舌音则完全不是问题,你说山东汉语,他说意大利汉语,只要互相听得懂就可以,不需要汉人去学意大利汉语。”
这个道理把朱理弄得有点糊涂,乍一听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这套拼音弄出来是给外国人用的,只要互相听得懂,英语口音、意大利口音、日语口音似乎并无什么影响。他又拿起下一份看了起来,随即摇了摇头,“不行,汉人的确不用学这套拼音,你们学了以后也的确可以带一些自己的口音,但是书同文必须保证,你们两个发音可以有些误差,但是书写必须相同,所以只能用一套方案,而且发音必须大家都能接受。”
仲尼露出为难之色,“日本人很多音都发不出来,要是迁就他们,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朱理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是汉语拼音,就以汉人能学会为限。”
最终的方案经过朱理的整改,做到了常用字一字一音,同时只要慢慢说,哪怕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方言的北方人也能听懂,仲尼恭恭敬敬的捧着这个册子,“我这就回去认真学习,我相信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做到能读会写,到时候我会在所有的场合都说这种方言。”
“那也随你,反正你们洋人说话本来就洋腔怪调,对了,这个方言到底叫什么呢?我们中国的方言都是按地区分的,比如山东话、河南话、这个总不能叫‘欧罗巴话’吧?”
仲尼想了想,“可以叫‘巴别话’。”
“建巴别塔时说的话,倒也贴切,这方言这么简单,大家都可以说。”朱理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
看着仲尼郑重地退了出去,朱理倒是想到了简化字的遭遇。
就在一个月前,朱理苦恼地对范希文说:“希文,我可怎么办啊?大话我是说出去了,什么说相声的也是读书人,要是几年内还拿不出一大批识字的相声先生,可真要被那些腐儒笑话死了。”
范希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批孔,把人家神主牌位给砸了,废科举,把人家前程给砸了,现在又推行简化字,把人家一技之长也给废了,他们不恨死你才怪。现在但凡外面有口饭吃的读书人,都不想留在咱们兄弟会。”
“我看这几天好像跑得少一些了?”
范希文点了点头,“能跑的都跑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些大部分是从河南跟着我们逃荒过来的,一来他们没什么地方可去,二来也算是受过我们的大恩,所以应该比较稳定了。”
“那他们为了报恩,愿不愿意好好跟我学简化字呢?”朱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你要再折腾下去,我们的文案真的就要瘫痪了,现在我已经让山东的各地分会便宜行事,不重要的事情不需汇报,力求保住与外地的通信畅通。”范希文急忙说道。
“我看这简化字就算了吧,另起炉灶更费事不说,确实是得罪人,其实以前主要是士林的读书人敌视我们,那些开过蒙仅仅认识一些字的人对我们还是很有好感的,你现在这么一弄,把他们也推开了。”范希文接着劝道。
“好吧,好吧,简体字暂停,以后我只教自己的徒弟简化字,可是就算不推行简化字,跑掉的那些人都回来,读书人还是不够啊。”朱理烦恼地说道。
“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了,一方面自己培养,另一方面咱们势力越来越大,总有趋炎附势之徒会来投效咱们,士林没有那么高的风骨,他们只是暂时没有转过这个弯,据我观察,他们现在还处在被打击后的愤怒时期,等到真的发现无能为力,慢慢地也就接受了。我们地方兄弟会的自治能力都很强,文案正规化的事情就往后拖一拖吧。”
当朱理提出简化字的设想时,范希文和黄宗羲以及他手下的那些读书人都不赞成,唯独贾应宠击节叫好,大部分读书人都是站在文化的角度上反对这种丑陋的文字,范希文则认为这事必然会读书人又一次群体的反对,推行阻力太大。
最终朱理还是决定推行简化字,因为事实证明起名字识字法已经失败了。靠着认识自己的及周围熟人的名字每人也就能认识几十个字,这样的扫盲效率实在是不敢恭维。而随着兄弟会地方越来越多,治下人口越来越多,对知识分子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大。
可惜简化字正式推行不到一年朱理就又一次无奈地接受了失败的事实,实际上这次失败比起名认字还要惨,起名认字效果虽然不佳,但每人好歹还认了几十个常用字。可是简化字推行后兄弟会中识字的难题反而恶化了,这段时间不断地有读书人离兄弟会而去,而勉强留下了的那些人学起简化字来也是毫不用心,让朱理这个老师憋了一肚子火。最后他专门教他那十几个徒弟简化字,虽然进度还不错,但是毕竟没有基础,从进度来看没个五六年别想出师。等他们学会了再去教别人,那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