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听着这些话,默默地垂下眼睑。
所以说自己现在所在的医院,它真的正经吗?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个精神病院?
苏玖想到这里,伸出手,敲了敲墙壁。
要是隔壁的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那说明这个人的意识是清醒的,没有什么问题。
但要是这人还是这种嘴里不知道说什么东西的样子,那就说明隔壁的人,大概真的不是什么正常人。
苏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如果是以前,苏玖全然不会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想要为自己寻找出路。
过了一会,隔壁传来一段长短不一敲击墙壁的声音,但确实少了那种崩溃癫狂的话。
苏玖缓缓地靠在墙边,得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苏玖还没有头绪,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苏小姐,该注射药剂了。”
苏玖站起身,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刚刚还算灵动的表情,现在一下子变得有些麻木,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精致的人偶,半点自主意识都没有。
这让一直观察苏玖的研究员感到一些怪异。
总感觉,苏玖在没有人的时候,显得更加像个活人。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将这个不着边际的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自己真是想多了,苏玖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对于这房间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很熟悉的。
而熟悉,就意味着她对于一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东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一切都习以为常的苏玖,怎么可能会发现,在她的房间里,一直都有监控设备的存在呢?
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想到这里,研究员又恢复了正常,继续观察屏幕,想要看看苏玖和魏博士说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让他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玖从储存的格子里拿出了今天的药剂,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将药剂扎入自己的胳膊。
看起来对魏博士很是信任。
只是在苏玖打完药剂之后,魏泽突然开口说了句:“这次的药剂可能会很疼,苏小姐需要忍耐一下。”
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看起来温文尔雅:“毕竟昨天的地震让我们少了很多制作药剂的材料,只能用之前的老配方了。”
正常来说,一般拥有很多东西的人,听见他人缺少物资,应该会主动地说自己可以帮忙。
特别是魏泽还是给苏玖做药剂少了材料,更是应该主动一点。
可苏玖,就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一双烟灰色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魏泽,不为所动。
魏泽静静地看着苏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苏玖只是装傻。
她歪了歪头,那双烟灰色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不解,然后脸上挂着茫然。
很是单纯。
只是落在魏泽的眼中,苏玖露出这样子,就是愚蠢。
还好他戴着眼镜,可以遮住一点他没藏住的鄙视。
殊不知他所有的眼神,都被苏玖看在了眼里。
总有人觉得他人愚蠢无知。
却不知,真正的无知,其实是傲慢本身。
苏玖看着眼前的魏泽,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自己受伤的位置,开口道:“没事的话,我就要去休息了。”
“疼。”
魏泽因为在苏玖面前的人设,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阻止苏玖,只能敷衍地点点头,连平日里虚假的关怀都忘记了。
只是当挡板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平日的“日常”,转过身想要安抚一下苏玖,却看见挡板已经彻底关闭。
这一瞬间,魏泽的脸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了。
脸色难看得就要吃人一般。
他恶狠狠地瞪着苏玖房间的位置,嘴里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等着吧,等基因药剂研究出来了,你就没用了。”
“到时候,我就拿你的身体喂怪物!”
“你所有的钱,都是属于我的!”
魏泽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似乎刚刚那副情绪崩坏的样子是另有其人。
苏玖关上挡板之后,是听不见走廊上的声音,只是能听见隔壁的人在用一种诡异的语气,幸灾乐祸地说着。
“你是不知道刚刚他的表情,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丑死了。”
“要是我身边有手机,我就给他拍下来,等以后出去了,当他的丑照,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她欢快的声音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看着嘴里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出去?
苏玖靠在墙角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希望能压制住身体里的疼痛。
她从来没有出去过。
但隔壁的人是从外面进来的。
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外面到底有什么?
这里到底是医院?还是关神经病病人的精神病院?还是……
苏玖的眼神暗了暗,用苍白的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还是说,这里是做人体实验的研究院呢?
她分不清。
她真的分不清!
“唔……”一时不慎,疼痛从她的嘴里出了声。
所幸她的声音很小,隔壁的人也没有听见,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苏玖一直不说话。
隔壁的人又开口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哎,我也不想的,主要是我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有些激动。”
“你不说话也行,你敲敲墙壁,让我知道你在就好了,我实在是不想一个人……”
这话说得有些可怜,苏玖向来吃软不吃硬,所以颤抖地抬起手,在墙上敲了两下。
莫名地,在这里觉得没有那么孤单了。
苏玖死死地咬住牙,没有再让痛苦的声音从嘴巴里溜出去。
只是眼眶通红,感受到血脉里的冷意,身体不住地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药剂,为什么这么痛?
苏玖痛得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眼前的事物了,虽然她的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她的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死死地捏住衣摆。
气息很是沉重。
痛。
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