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
见林妙然仍盯着秦旻离去的背影,李洪明又气又急,“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沉默,您这是想要把本官给急死啊……”
“李大人刚才说了什么?”林妙然回过神来,佯装淡定。
如今的秦旻已然大变样,还能让公主殿下如此为他犯险,不知为何,林妙然心里头总是不快。
李洪明板着脸,不耐烦回应,“王太傅入宫见驾,奏折已经被公主烧毁,林将军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
“末将以为,此事应当立刻告知袁相爷,如今公主殿下已经牵扯其中,况且秦旻身份……”说着,林妙然思绪万千欲言又止。
李洪明见她有顾虑,沉声道,“他就算已经是驸马爷,那也照样是臣子,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他这么一个还没有得到皇上赐婚的臣子!林将军难道是畏惧了他的身份地位,有所顾及了?”
“林家与秦旻不共戴天,末将视秦旻为敌,不论他是何身份,末将断然不会改变!”林妙然目光决然,却是心里乱糟糟的。
一听这话,李洪明大叫了一声好。
反观于聪等人,此刻已经是摇摆不定。
万一秦旻成了驸马爷,权势变化,他们这些人又岂能不惧怕。
李洪明见他们久久不语,咬着牙道,“诸位公子,你们可别忘了袁相爷嘱咐,秦旻残忍无道,如若继续让他在朝堂之上,将来尔等定然无晋升可能!甚至于,尔等还会如同我儿一般,成为秦旻进身的垫脚石!”
“李大人,我等实在是担忧,秦旻他的背后万一有皇上撑腰,我等学子又如何与天子斗,这,这不是找死吗?”于聪犹犹豫豫,在他面前,只能赔笑脸诉说着自己的顾虑。
“是啊,无晋升之路总比丢了性命好。”
“再怎么说,袁相爷也是臣子也得听命于皇上,倘若皇上都为秦旻撑腰,我等还斗什么劲儿,倒不如乖乖的筹备明日考核,就算是做个县令小官儿,也总好过现在就丢了性命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达成了共识。
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离去,李洪明气急败坏,却也只能与林妙然、赵凯等人发牢骚。
昭武校尉覃蒙恩怒不可遏,一拳重重砸在边上的灯柱上,灯柱瞬间倒地,灯油撒了一地,“怕个鸟,一群怂包!本将军就不信,难道他秦旻还能斗得过袁相爷,赵大人、林将军,你们要是怂了尽管离去,本将军这就与李大人一同前去袁府,禀报袁相爷知晓!非要杀一杀秦旻锐气不可!”
“覃将军真汉子,好,本官这就随你去袁府!”李洪明激动不已,当即就与覃蒙恩携手出门。
见状。
起居郎赵凯长叹了一口气,对林妙然无奈道,“林将军,你我都是袁相爷提拔起来的,如今秦旻有意针对袁相爷,他与袁相爷作对,便是与我等为敌,无论如何,这一趟我们是要去的。”
“赵大人也是袁相爷提携的?”林妙然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
起居郎那可是皇帝身边的近臣,陪伴在皇帝左右,袁世良招揽这样的人,岂不是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如此不臣之举,难道皇帝丝毫没有察觉?
赵凯笑道,“林将军忠心于袁相爷,与下官便是一条路上的人,如此,下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将来还望林将军多多提携,下官先在此拜谢。”
“不敢不敢,今后愿与赵大人共勉,”林妙然谦虚回应。
这一刻,林妙然更加坚信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文圣帝虽是一国之君,但权柄却在袁世良之手,做袁世良门人,她也不亏。
皇宫之内。
文圣帝正与李贵妃在御花园赏花,突然李公公疾步而来,一见两人正有说有笑,当即止住脚步在旁等候。
见他行色匆匆,文圣帝面色不悦,“又出了何事?”
“回陛下,今日礼部侍郎李洪明大人在家中为亡子设祭,王太傅与几位大人、几十名新科进士一同前往李家吊唁,秦侯爷也去了,与王太傅、新科榜眼于聪吵了起来,之后公主殿下也去了……”
李公公说着,喜笑颜开,“公主殿下见秦侯爷被这些人欺负,就为秦侯爷出了头,把王太傅衣裳褪去,找着了王太傅与几名大臣联名的奏折,一把火给烧了。”
“这丫头片子,都怪朕平日里太宠爱她了,让她变得无法无天,连奏折都敢烧!”文圣帝故作愠怒,转过头与李贵妃玩笑,“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都快成个汉子了。”
“凝儿性子像您,淘气了些,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凝儿比恒儿还拎得清,”李贵妃温声细语,掩嘴笑了笑。
文圣帝感慨万千,“他俩人都是一个德行,都是一样心里有事不藏着掖着,行了,出来这么久你也累了,回寝宫歇息去吧。”
“臣妾告退。”
李贵妃朝着文圣帝行了一礼,微微抬眸不着痕迹看了看李公公。
只见李公公低垂着眸朝她行礼,恭送她回宫。
这人一走。
文圣帝剑眉微蹙,不怒自威,“这时候,谁先来了?”
“是王太傅……”李公公小心翼翼回应道。
“哼,他倒是先委屈了,去,把他带到这来,朕就在此处见他,”文圣帝面无表情,语气自带威严。
不多时。
李公公领着热泪凝框的王冰染到来,刚一到御前,王冰染扑通一跪对着文圣帝就是痛哭流涕哭诉,“皇上,您可得为臣做主啊……”
文圣帝刚要开口,却见他手里拿着外衣、腰带,身上穿着里衣就跪在自个儿面前,一副狼狈模样,只觉得好笑,“王爱卿你这是什么装扮,又让朕为你做什么主?来来来,快些起来,有话慢慢说。”
“微臣谢主隆恩,方才微臣前往李家吊唁友人之子李权,不料,秦旻前去李家大闹,又与诸多进士争吵,微臣就说了几句,哪想秦旻勃然大怒还扬言任由微臣上奏弹劾,就算是皇上对他罢官夺爵,他也不惧!”
王冰染说着,刚站起来又跪了下来,哭道,“皇上啊,秦旻他如此目无君上,实在是大不敬啊!秦旻行为狂悖,毫无人臣之礼!如若仍然他做考核新科进士的主考官,天下学子定然会议论朝廷,将来天下学子又有何人敢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