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关与葭萌关之间相隔只有二十里,中间山道蜿蜒崎岖,连番大弧度转角。
其中最大的转角是一座高约三十丈的小山,隐匿在群山之中。
这样的小山在蜀中极为常见,若不是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但它的位置却非常关键,占据这座小山便能扼住两关通道,也就切断了汉中与蜀中交通。
原本霍峻在这里设有一个哨卡,驻扎着一屯士卒。
但是就在十天前,马超部将庞德突然率军袭击哨卡,占据了这座无名小山。
随即用一夜时间伐木建寨,布置防御工事,将两关之间通道牢牢控制在手里。
“啧啧,令明大哥,这地方看着不起眼,可要是换了我,还真没办法攻下来。你说那霍峻怎么想的,咋就派了几十个人守着,不明摆着让咱切断他后路嘛。”
马岱给庞德送了些馕饼干粮和标枪箭矢过来,顺便参观了一下庞德这座小军寨,不禁啧啧称奇道。
庞德嘿嘿笑了几声道:“你以为谁都有咱们将军那样用兵本事?这霍峻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能想着在此地建个哨卡已经不错了。换做寻常庸将,都不一定想的到。”
“哈!就算霍峻不寻常,还不是被咱切断道路,只能缩在白水关里不敢动弹。”
马岱挥舞着手臂,笑嘻嘻道,“令明大哥,我老是听说刘玄德如何如何厉害,赤壁之战打败了曹操老贼,最近更是占据了益州。白水关守将与巴西太守魏延还歼灭了万余蜀军,以为多牛呢。结果就这水平,真是让人失望。”
看着面前这个略显跳脱的年轻人,庞德也不禁又咧嘴笑了。
“关东人嘴皮子厉害,善于吹捧,这是多少年老传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说打仗,还是得看咱们西北汉子的。只不过咱们西北人......”
“咱们西北人怎么了?”
庞德叹口气,拍拍马岱肩膀:“咱们西北太穷了,为了口吃的就得拔刀子拼命,自然形成不了气候。”
马岱摸摸自己脑袋,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没吃没喝不去抢怎么活?令明大哥难道觉得这不对?”
庞德摇摇头不说话。
他是雍州南安郡人(这个雍州并非关中富饶之地的雍州,而是当初李傕划凉州数郡新设之州,其实就是西北凉州地界。),幼年时家境不错,曾就学于名士边章。
所以庞德看上去魁梧粗壮,像个不识大字的武将,其实他心思细腻,善于思考,马超很多军事行动都是他出谋划策的。
这里说说他的老师边章。
此人不仅是凉州名士,还是汉末西北最大的造反头子之一。
其一生为了摆脱凉州被朝廷派来的贪官污吏盘剥,改变凉州人穷困的命运,屡次鼓动凉州大豪起兵反叛。
兵威最盛时,先后连败皇甫嵩、张温、董卓、孙坚等名将,名震天下。
最终被发动兵变的韩遂所杀。
这里再说一句,韩遂也是凉州名士,却是个权欲熏心,反复无常的小人。
仅仅因为不甘心屈居边章、北宫玉、李文侯等叛军首领之下,便发动兵变,杀死这些人,吞并他们的部队。
由此可见,西北人虽然战斗力强悍,可以击败任何人。
却摆脱不了内讧的阴霾,往往骤起骤灭,让西北陷入长期的混战之中。
作为边章的学生,庞德深受老师影响,立志消除西北战乱,恢复百姓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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