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巡院的判官一看胡明达亲自到场,急忙起身施礼,又看到石州的知州韩清也跟随着进来,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仍旧是拱手让了让。胡明达点了点头,作为京兆府最高行政长官,他并不会亲自参与审理案件,所以只是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同时也让韩清坐在自己身旁。
军巡院判官继续审理案件,韩清趁着这功夫看了看洪庆,这厮果然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洪庆或许是忘性大,看到堂上做的韩清,一时间也没认出来,只是漠然的看了看他,继续回答判官的讯问。
韩清也不插话,只是听判官与洪庆的问答,从这里他才听明白这个洪庆是如何犯下的大罪。这洪庆并非是专门倒腾什么东西的商贩,而是专门寻觅一些陌生面孔的人,称之为“小羊牯”,伺机听到小羊牯有什么喜好,投其所好的讲一下自己能够帮助做到的事,然后将小羊牯骗至家中,晚上一顿好酒好饭招呼,半夜起来摸到熟睡的小羊牯面前,用刀刺入熟睡之人的胸口,然后再抡起锄头对准头部猛砸,将小羊牯杀死,取得其钱财和衣物,至于小羊牯的尸体则是被埋在院子里。最近一次因为晚上贪杯,用锄头砸完小羊牯之后,也没细细查看,直接拖到院子里的小草房里,打算第二天埋了。可是这次或许小羊牯命大,也或许洪庆喝了点酒导致手上没劲,被害者半夜居然苏醒了过来,强忍伤痛爬出小草房出去报案,于是东窗事发。
韩清听完这案子的审理,就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就流了下来。他也不管这军巡院的规矩,直接问那洪庆:“你可是认得我?”
洪庆抬起头面向发问者自习辨认一番,摇了摇头。
堂上审理案件的判官听到这话,疑惑的看了看韩清,又把目光望向了胡明达,不明白韩清怎么和这个案子有关。
“我在京兆府一家商铺打算买一些前朝瓷器,你说你家中有汝窑,我就跟了去,你可是记得我?”
洪庆听罢此话,这才惊讶地望了望堂上之人,看到此人一身绯红的官袍,仔细辨认一番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原来是你?在我这里唯一脱身的居然是为官之人?”
“你想起来了?”
洪庆看了看韩清的面容,点点头道:“记得!除了最后这一次失手被擒,你是唯一的一个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我那里之人。”
军巡院判官听到这话,惊骇的看了看韩清,想不到这大名鼎鼎的韩清居然差点死在这个洪庆手里,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那我就想问一问,你这厮对每一个住宿在家中的客人都痛下杀手,为何偏偏就放过了我?”韩清问道。
韩清的话音一落,堂上大大小小官员都屏息凝气的望向了洪庆,大家都好奇这洪庆杀人如麻,怎么能够单独放走了韩清?而且看样子韩清现在才知道此事,所以众人都想知道这韩清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居然稀里糊涂保得住性命?
洪庆看了看韩清,往他胸口瞄了瞄说道:“那日闻听大官人喜好瓷器,小的就特意说我家里有想要的瓷器,这位大官人果然被小的所讲言语迷惑,于是和小的回到家中,为了晚上能够方便行事,小的特意打了好酒,打算多灌几碗酒给大官人,想不到大官人喝不惯那种低劣的酒,小的也只好作罢。到了夜晚三更半时分,听到大官人已经熟睡,小的就拿着利刃摸进了房里,打算对这位大官人下手。”
“韩清深吸一口凉气,自己曾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说下去!”不等军巡院判官继续发问,韩清就已经张口发令。
“大官人你自有神灵护体,当晚有奇异事情发生,我...小的实在不敢下手,就悄悄地退出了房。”洪庆答道。
韩清仔细想了想,在洪庆家居住一宿之后,第二天早晨和这洪庆交谈,发现这人面色有些古怪,他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才知道是这洪庆当时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他随即问道:“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奇异事情?”韩清看到众官员把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有些纳闷地问道:“居然能把你这杀人狂徒给惊住?”
“当晚小的摸到大官人枕边时候,手中刀刃都没敢拿出来,因为大官人胸口趴着一直碧绿的蝎子。”洪庆回答道:“本来就是夜晚,小的干这营生定是不会掌灯的,可是大官人胸口那只蝎子在黑漆漆的夜晚居然灼灼发光,似乎有什么神仙法器要施展,小的担心那蝎子会跃起袭击,静立在跟前不敢动,那蝎子看到小的不会伤害大官人,也就停在胸口盯着我,小的知道大官人有神灵护佑,于是就静悄悄的退出了房。”
“发光蝎子?”韩清惊叫一声,看到在场大小官员以及衙役都望向了自己,他不由自护的摸了摸胸前,隔着衣衫能感觉到那胸前佩戴的玉石。在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道倩丽的身影。
“原来韩知州有神灵僻佑?”胡明达扭过头一直盯着韩清的胸前,想要找到那洪庆所说的蝎子在哪里。这个时候的人都迷信的十分厉害,光是听洪庆这么一说,大家就已经极度震撼了,蝎子这种毒虫本来就是能够伤害到人,可是看到主人险些被害的情况下,居然跃到胸口来忠心护主,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仙人法术才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