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罢午饭,他还是溜溜达达的去了街上,皇榜下已经没那么热闹了。他凑上前去看了看,果然没有欧阳修的名字。
三月初的这一天,御史台褚承宜上书弹劾韩清,说韩清影剧院污蔑裴家先祖,被人告上公堂。弹劾的奏表递到政事堂之后就没了音信。
三月三日,监察御史葛永寿上疏弹劾韩清,说影剧院欺诈看官,整日里上演的大戏不知所云,引起看官们的不满,这样的影剧院纯属是欺骗客官的钱财,应该取缔。
连着两份弹劾的奏表全都到了政事堂,冯拯并未作出回应。
影剧院最近确实是有些烦心事,起因就是大戏上演之后,看官们一致反映影剧院的声音越来越小,光是看着舞台上一群俊男靓女咿咿呀呀的演着戏,却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
韩清得知这一消息并未理会,只当是看官们的惯性反应。因为现在的大戏已经引起人们的审美疲劳了,先前的各种新奇已经引不起看官们的足够兴趣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挑毛拣刺了。可是等到楚克雄来报了四五次之后,这才让他觉着有些不对劲。等休沐的这一天去了影剧院,让众人在舞台上彩排,他在座位上试了试,果然声音几乎听不见。
他很是纳闷,经过排查之后终于得知了原因,气得他跳着脚大骂!原来影剧院用来传播声音震动的棉线都变得松软起来,既然没有绷直,声音就没法传导到铜质的大缸里。而棉线之所以绷不直是因为影剧院这帮人吃腻了吃菜,现在天天吃火锅,一到晚上就在饭堂里摆起了火锅,饭堂里摆不下就摆到了舞台上,漫天的水蒸气让棉线受潮,所以才无法绷直。
楚克雄被韩清狠狠地责骂一通,顺便把西剧院的老鸨子洪波儿也叫来一起骂。因为不仅仅是南剧院出现这种问题,西剧院更是过分。俩人站在他的办公屋被痛骂一顿,这才明白了影剧院声音越来越小的缘故,二人急忙赔罪,然后散去重新整顿。
事情已经过去,但是仍旧被监察御史给揪住,上表言影剧院属于诈骗客官钱财。
三月十三日这一天夜晚,监察御史里行陈泓进上表弹劾,说韩清的有风纪有重大问题,请宰相明察。
当天下午,皇太后召韩清入殿。
最近刘娥也是很闹心,原因就是曹利用居功自傲,现在已经变得目无法纪,且越来越明目张胆。
曹利用因为自己曾经澶渊城下将辽国的讹诈给生生的降低了十倍,于是一直被先帝所喜。现在放眼整个朝中已经没人能够在资历和功劳上盖得过自己,于是就开始居功自傲。二月中旬的一天,官家与太后上朝,可是听见外面的宦官挥了三下鞭子,却不见任何官员走进大殿,这可是让母子二人纳闷不已。原来这一天冯拯因病请了假,让王曾代自己面圣。可是曹利用现在自恃功高,已经不把同朝的任何官员放在眼里,他看到王曾走到自己前面,于是气不打一处来,三步两步走上前去就打算在王曾之前先迈入大殿。
王曾看到曹利用快步走到和自己平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曹利用要干什么,他于是也是慢跑着往大殿里奔去,于是二人就卡在了大殿门口。曹利用右手扳着门框,左手横栏着王曾,不让他再往里走。而王曾同样的操作,左手扳着门款,右手拉扯着曹利用。
这二人就在门口开始了斗气,谁也不让对方先迈入大殿。
跟在后面的群臣看到二人起了争执,就都停了下来,站在俩人身后皆是不言语。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殿内的宦官阎文应被官家下令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这王曾一看见阎文应走来,立刻摇手说道:“今日无甚重要大事,还请阎都知告知官家与太后,就此下朝吧。”
阎文应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只好回去禀报。
后来太后得知事情真相,极为的愤怒。大宋朝重文轻武,你曹利用带了个坏的头,这以后岂不是让武将要造反?她把曹利用召到宫中痛斥一番。可是这曹利用也是在太不把刘娥放眼里,太后在帘子后面说他的不是,而他却用手指关节不断地敲打着腰带的腰珵,嗒嗒的响声让旁边站立的宫女都忍不住悄悄说道。倘若先帝在世,曹利用敢这么大不敬吗?
于是刘娥现在对曹利用极为厌恶。
本来正在为这事烦心,现在又接到韩清被御史台风弹,她想也没想的就把韩清召到宫中。
“你这小猢狲,惹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刘娥的脸色很难看。
“师傅,那御史台的风弹确有其事,只是我的确不知道裴家人的祖先是法海。”他看到刘娥脸色不善,立刻装老实人说道:“至于那影剧院,传声出了问题,徒儿已经修缮完毕,现在客官都是十分满意。”
“老身可不是说的此事!”刘娥说道:“那监察御史里行上表之事,你可知道?”
“徒儿以前年少无知,或许犯下什么错。”
“年少无知?”刘娥冷笑道:“冯拯给老身拿来一份文书,那影剧院门口铺子的女主已经承认你二人有染。”
韩清听了这话,大脑立刻一片空白。那陈泓进风弹他之后,他也打听了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御史台的人都讳莫如深,他也就以为只是风弹月课。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冯拯这老货下了一盘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