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忧?”刘娥重复了一句,点点头道:“他的太婆过世了对吧?”
“禀圣人,是!”
“难怪上元夜时候,宣德楼下的戏台少了几分灵动,这猴子久居家中,难道连他的大戏都不管不顾了?”
每到上元夜时分,是各个行首以及艺人们争奇斗艳之日。以往时候都是小唱、嘌唱为主角,然后杂剧,唱赚、说浑话、相扑竞技、杂扮、弄影戏傀儡戏等。
刘娥所说的宣德楼大戏缺少灵动,是因为自从汴京影剧院横空出世之后,宣德楼下的露台慢慢地就变了形式。
因为有了在影剧院演戏的资本,而且名号声望也更响亮,所以艺人们在露台上的才艺表演多是和大戏有关。弄影戏的艺人之前表演的是一些小戏法,但是经过影剧院的洗礼之后,在露台上表演的就是大手笔了。搬上来一条船,或者牵来几匹马,瞬间就给变得没了,唬的宣德楼上的妃子们惊叫不已,就连一些朝中大臣也都是四顾环望,想看看这戏法有什么破绽。
行首们多是以自己成名作的戏中人物亮相。季芳华总是以聂小倩的形式出现,周慕晴则是以杜十娘或者祝英台亮相,孔秋白以玉兔精出现,然后就是和念瑶一起来一曲《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扮相。
或许是东京城的居民对有灵性的动物有着天生的喜爱,只要朱伯凭牵着大黄狗上了露台,立刻能够引发震天的欢呼,大黄狗也是极为的兴奋,冲着露台下民众汪汪大叫,还知道冲着宣德楼也叫几声。只要大黄狗叫唤之后,满天飞来的珠钗或者铜钱让朱伯凭都没法去伸手接,因为太多了。
这次因为是韩清丁忧在家,所以对影剧院的艺人们没做过多的指点。最近几年的上元夜,行首们总是要唱几首新曲子的,往往是这一年新的大戏的主题曲。可是这次行首们只是唱了往年的曲子,除了嘌唱有几个新曲之外。
唯一令人称道的是本次的声乐很是壮观,季芳华经过韩清的介绍,与钧容直的人谈了几次,然后在上元夜让钧容直的人给配乐,但是也仅仅是给《男儿当自强》一首曲子配乐演奏,其他的曲子因为尚未排练。
既然少了韩清的协助,上元夜的宣德楼下各个才艺也就少了些许的意味,刘娥借着这个话题也就直接问了雷允恭。
“这韩清是个精明的人,如果他不丁忧在家,恐怕会招致台谏官的谩骂,所以就一直深居宅中。”
“是他的太婆过世,又不是双亲。”刘娥说道:“朝廷给他太婆的追赏已经送过去了吧?”
“禀圣人,已经送到。”
“让这猴子进宫,就说本位有事要和他商谈。”
韩清进了宫见到刘娥时候,发现才几个月的功夫,她已经苍老了许多。虽然她保养的很好,可是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倦容。
“你这猴子,居然也像模像样的窝在家中丁忧?”刘娥已经习惯了称呼韩清为猴子,所以此时虽然心情不佳,但是叫顺了口,依旧是张口这般称呼。
“师傅,徒儿这是为了避嫌啊!”韩清听到刘娥说话,也顺口回答道。自己前世看过很多遍的西游记电视剧,这种口吻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他也就顺着这种口吻回答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发现刘娥并无回应,就望向了她。原来刘娥听到韩清称自己师傅,也是有些发懵,思忖这称呼是怎么回事,但是想了想仍旧是不得要领,禁不住噗嗤一笑道:“久居于家中,是不是被娘子给伺候的昏头了,怎么称呼本位师傅了?”
“圣人现在听政于朝堂,必定要历练许多的军国大事,微臣与圣人多说一些话语,就能学到不少本事,所以就称圣人为师傅了。”
“也就你这猴子说几句话能让本位高兴一下。”
“圣人最近遇到烦心事了?”
“你也知道本位现在是听政,但是群臣不认可本位在垂拱殿听政,而是要本位另设一殿来处理朝廷内外之事。”
“现在是太子监国时期,而且太子并未成年,圣人你应该始终陪伴在太子左右,另设一殿听政似乎有些多余。”
“众人皆是明白的道理,可是偏偏要本位另设一殿,明摆着不把本位放在眼里!”刘娥说着又开始生气起来。
“圣人你不必动怒,此事说起来也是好办。”对于朝中的各种争执,韩清听自己的连襟蔡齐讲过,所以也略知一二。
“好办?说的倒是轻巧,你倒是讲来让本位听听,看看如何的好办!”
“不知圣人你注意到过没有,朝中臣子上奏的一些请求,官家与你的批示只是准与不准。”
“那又如何?”刘娥有些不解。
“臣给圣人将一个故事。”韩清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故事乃是臣家中的孩童之事。”
刘娥没有答话,望向韩清的眼神表明了她此刻只是想知道结果。
“我家中的孩童,大郎名叫韩琦,现在正是淘气的时候。前些天与竹娘出门玩耍,看到街上有兵士提着刀剑行走,就非要缠着竹娘给他买一副来玩耍。”
“你家大郎才几岁,岂能拿得动那刀剑?万一伤着那可是令人后悔不迭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琦哥并不懂,非要缠着竹娘给他买。”
“你那娘子怎生做?”
“竹娘自然是不肯买,琦哥就当街哭闹,回到家中还继续缠着我,让我去买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