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找了钱惟演和曹利用?”韩清用手敲着面前的案几说道:“几个人一起在这个时候进了宫,而且一个时辰都不见出来,看来寇准前途堪忧。”
“难道这几个人能让寇准丢了相位?”陈冰不解道。
“这几个人不一定能做得到,关键是刘皇后刘圣人!可惜啊,这寇准满朝文武都得招惹了一遍,而且最不该得罪的人更是有来头,唉!”他叹了口气。
“看中棠你的样子。似乎对这寇相公很是惋惜?”
“毕竟是一代名相啊。”韩清用大拇指在下巴搓了两下。前世学历史的时候,对宋真宗时代的人物了解的不多,但是寇准和杨家将绝对是大名鼎鼎。等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发现,和自己以前学的历史很有出入。
寇准虽然是一代名相,但是生活并不是戏文里所讲那样一生正气两袖清风,反而是生活极为豪华奢侈。至于从政方面,那更是将整个朝堂上下打压的一片惨叫。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让折惟玥给准备好衣衫,然后随便吃了两口就坐着马车奔向了皇宫。他作为提举学事司按理说可以不用去上朝,因为这个时期极其重视教育,就因为官家亲自作了那首《劝学诗》,所以对于从国子监太学馆广学馆等地方出来的人,在朝堂上一般露个脸就行。但是他知道昨晚的事,今天就是进宫想看看结果。
早晨依旧是文官武官站队,丁谓看到韩清之后竟然主动从队伍前面走到队伍中间,看着韩清的眼睛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挺好!”他拱手作揖回答。
丁谓点了点头,就又走向了队伍前面。
这让韩清周围的几个官员很是惊奇,这丁谓一直高傲的不得了,今日竟然主动归来与你韩清打招呼,有什么说讲?
韩清只好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说这丁相公大约是关系国子监的教书育人。
没过多久,太监雷允恭在大殿上甩了三下鞭子,群臣就陆陆续续走进了大殿。在朝堂上依旧是那一套,有大臣站出来讲述各地的奏报,比如淮南、江、浙一带发生饥荒,寇准当即下令开常平仓粟减价出卖。也有臣子出来奏报说党项首领李德明在怀远镇建宫殿,号兴州。更有国信所接到契丹来报,说大辽接到大食国为王子册割请婚一事。一时间朝堂上七嘴八舌,有的建议讨伐李德明,有的讥笑辽国蛮夷居然要与大食国通婚。
韩清不发一言,就是等着看最后结果,哪知道一帮家伙打完嘴炮,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朝堂上众人似乎都是平安无事的样子,貌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韩清却是觉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因为他有意无意的问了一下小黄门,你们的入内副都知去哪里了,小黄门听到这句问话面色当即一白,然后摇头说不知。
小太监居然不知道周怀政去了哪里?这怎么可能?一个官家身边的入内副都知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是被杖毙了?
他知道这里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所以也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天禧四年实在是不普通,这一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六月初的时候,韩清在休沐的这一天到了影剧院。现在《拒马河大案》每月上演一次,众位行首都能在这里面露脸,所以西剧院和南剧院的人能够暂时融合在一起。当初被顾若兮排挤走的那些人悉数进入了南剧院,但是明显的有了阶级划分:周小俏周小乙姐弟俩,加上朱伯凭和岳进,这四个人在影剧院基本上就是镇场的角色,只要是坐馆不在,这四个人任何一人都能拿主意。
孙二萌下了场坐在黑七姐跟前,看着周小俏坐在舞台前指挥着众人彩排的样子,就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黑七姐顺着她眼光看了看舞台下面的周小俏,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当初你我没有站好队,现在就要把当初的苦果咽下,要怪只能怪自己。”
“那朱伯凭的大黄狗都比咱挣得多。”孙二萌摇了摇头。
“现在大黄狗算是影剧院正式一员,你没见这狗现在每天也在排练吗?”黑七姐笑道。
俩人正说着话,看到韩清走进了影剧院,就急忙蹲身施礼,然后退入到后台去了。
韩清走到周小俏跟前,往台上望了望,看到大黄狗正在与岳进演戏,就点了点头,也坐在旁边。
“东家,这大黄狗现在演戏越来越熟络了。”周小俏指着台上说道:“配上这哀伤的曲子,大黄居然就能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等着岳进回来。”
“狗通人性啊。”他远远地看着那大黄狗说道。
“东家这剧本真是让人读起来伤感不已,畜生有了灵性,反而让人更心生感动。”
“这个剧本其实主演就是大黄,岳进才是配角。”他笑了笑,看到远处有个契丹打扮的青年探头探脑往这边看,就招了招手让那人过来。他知道这人是在《拒马河大案》里扮演契丹士兵,所以奔着亲民的举动,干脆叫来这跑龙套的过来聊聊。
“可是在这大戏里演的契丹士兵?”他随口问道。
“是。”
“你是哪里人?”
“回禀东家,小的是来自于东京道。”
“东京道?”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这才打量眼前的人说道:“东北人?”
“什么?”那人没听懂。
“哦,没什么!”他哑然失笑,然后问那人:“你怎么是来自于东京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东家,小的名叫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