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合卺酒时,那个瓠也选的是特大的瓠,一分为三,三人各执一瓢酌酒,陈操之看着陆、谢二女出神,陆葳蕤和谢道韫也是从扇后偷窥陈操之,见他饮酒时,不慎酒水滴到胸襟JL,二女对视一眼,不禁莞尔一一
良辰吉时至,两位新妇要去夫家,宫城止车门外,陈操之的族人、朋友、同僚,挟车敌百乘,等待陈操之领着两位新妇出来,俗礼是要大呼:“新妇子,催出来。”即所谓的催妆,但在宫禁中则不敢放肆,众人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又觉好笑,低笑声不绝一一
未末申初,崇德太后亲迟陆葳蕤、谢道韫出崇德宫,那样子陆、谢二女倒象是太后的女儿,谢安夫妇、陆纳夫妇反而成了宾客,崇德太后不是没有想过认崴莫、道韫为义女,但她是太后,太后认义女是要赐爵封公主的,此事牵涉过大,崇德太后素来行事谨慎,所以念头一起便即压下一一-
陆葳蕤与谢道韫一同登上画轮四望车,这画轮四望车是贵族妇女才有资格乘坐的婚车,只有顶盖,四面无遮,以便他人看新妇子一一那陆葳蕤和谢道韫立在画轮四望车上,都是双手持扇遮面,但娇美容颜欲遮还瘩,数百迎亲队伍齐声喝彩,车队启行,沿城中主要大街绕城半周,沿途观礼者摩肩接踵,皇帝都只有一个皇后,陈操之却能双娶,此等奇事,前所未闻,但这绝对是好事、是喜事,而且陈操之声誉素佳,与陆、谢二女的恋情又如此美好,现在好事得偕,真是举城同庆,好似过节一般”
凤凰儿慕容冲骑着龙城名马也作为亲迎队伍的一员跟着车队游行,慕容令怕他做出失礼的事,跟在一边紧盯着他,慕容冲对他这位从兄说道:“阿哥,我既已立誓,就绝不会坏了阿哥此行的使命,我只是想看看陈操之的两个妻子到底有多美,是不是胜过我姐姐。”说罢,努力催马靠近那辆画轮四望车,先前隔得远,只看到陆、谢二女的身形,看不到面容,好不容易挤近一些,二女又是纨扇遮面一一
慕容冲还想挤近些,猛然觉得鞍座一震,胯下坐骑停住了,催促都不是,眼见画轮四望车驶远,正发急纳闷呢,忽听得耳边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道:“小白奴,你想干什么?”
慕容冲大怒,扭头一看,此人身如铁塔,站在地下比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还高一戬,满脸的胡茬如森森铜戟破土而出,鼻翼翕张,眼神凶狠,单手抓着他坐骑的后鞍,这神骏的龙城名马竟开不得步一一
慕容冲虽然有胆色,但毕竟只是一个九岁孩子,被这凶神恶煞的巨汉吓了一跳,认得这是陈操之的族弟,定下神来,说道:“远客来观礼,有诃不可?”心下有些畏怯,没敢追究被骂“小白奴”之辱。
冉盛沉声道:“若敢捣乱,搅了我阿兄的婚礼,我一把捏死你!你要明白,这里是建康,不是邺城。”
慕容令和几个鲜卑侍从催马过来,冉惑便松开慕容冲坐骑的鞍座,朝慕容令略一拱手,大步追画轮四望车去了一一慕容令问:“中山王,这个陈子盛对你说了什么?”
慕容冲被骂白奴,却发泄不得怒气,心哟L极是愁闷,恨声道:“此人无礼,有朝一日,我必提兵踏平建康,第一个就饶不了这个陈手盛。
慕容冲倒不是毫无心机,说这话时是用鲜卑语,但慕容令还是大为紧张,低声道:“中山王,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我等此来,是有求于陈操之的,四伯父太原王旧疾复发,群医束手,只有陈操之或许有良方,我等必须要忍这一时之气,久后当有扬眉吐气之日。”
慕容冲努力平息胸中怒气,点头道:“我明白的,我岂是不明事理之人。”眼望被簇拥远去的画轮四望车,说道:“陈操之的这两个妻子容色平平,简直可以说是丑陋,慢说与我姐姐比,就是与我的胭脂武士比都不如,这个陈操之真是有眼无珠啊!”
慕容令方才也看到陆、谢二女,虽然纨扇遮脸看不周全,但显然都是汉人中极为出色的美女,和丑陋哪里沾得上半点边,但既然慕容冲要这么说,只好附和他,让他消消气,说道:“中山王所言极是,要说美女,当然是我鲜卑女子更美,陈操之不肯留在我燕国,那是陈操之的巨大损失,早晚要追悔莫及一一”
不料慕容冲蓝眸一瞪,说道:“阿哥,你休要对我说这等话「当我是幼童吗!”一摧胯下马,往北而去。
慕容令摇摇头,这个凤凰儿,你当他是孩子嘛他又精明得很「但他自己方才说的颠倒黑白的话岂不是孩子气!
亲迎队伍从台城至横塘,陆府作为陆葳蕤陪嫁的仆役、健妇、婢女便跟上了,足有百人之多,妆奁器物襞了整整八十辆牛车,绵延数里,沿途看热闹的民众啧啧赞叹,皆道吴郡陆氏家财雄厚,看来是决心要在嫁妆上胜过谢氏的,以彰显陆葳蕤左夫人的地位一一
谢夫人刘澹与夫君谢安同车,有仆妇向她荼报陆府嫁妆的数日,谢夫人刘澹惊道:“我谢府只为阿元准备孓四十婢仆、四十车妆物,追不是被陆氏比下去了,我阿元在陈府要比陆葳蕤低一等了!”
谢安手摇蒲葵扇,不以为意,笑道:“和陆氏斗富,那是以卵击石,你可知道陆氏还有六十顷良田的陪嫁!你放心,阿元绝不会因此就低陆氏女一等。
各位观礼的书友,是不是用票票作为贽礼啊,参加这样难得的婚礼空手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