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被贺氏拖儿挈女的隐户弄得焦头烂额之事,当时6锨还说:“陈操之倒是悠闲,去访戴安道至今未回。”没想到陈操之今日一早就出现在咎氏庄园,并且不顾士族体面要拨检贺氏隐户。
贺铸怒极,大声道:“陈操之,谅汝区区九品掾,竟敢欺上我贺氏之门,我祖彦先公,官至司空,开府仪同三司,有大功于社稷,满朝谁不钦敬!而汝祖彼时还在钱唐躬耕吧,汝攀附桓氏,妄注士籍,搅乱士庶等级,还痴心妄想娶6氏女,汝还知世间还有羞耻,二牢吗!”
贺铸自问言辞犀利至极,他虽对陈操之既鄙夷又痛恨,但二人从未当面辩论过,以前在吴郡徐氏草堂求学,二人几乎未交言,贺铸自谓名门子弟,不屑与陈操之为伍,所以虽听闻陈操之善于辩难,却也不惧,自问理足气盛,要羞辱陈操之,要让陈操之无言以对。
陈操之神色沉静,从容问:“你说的彦先公是何人?莫非是人称功在一代、泽被千秋的贺司空?”
贺隋、贺铸叔侄听陈操之语气颇恭敬,贺隋韩1笑一声,不屑作答,山阴贺循,元帝重臣,格人不知!
贺铸冷“哼”道:“自然是我祖彦先公,乃是江东百年来第一等人物,这岂是你陈氏三代所能梦见的!”
贺循四十年前就已逝世,但在场的会稽郡、山阴县的法曹、贼捕掾都知道贺司空的贤名,此时见贺铸盛气凌人地说起其先祖贺循,都觉得随陈操之来搜检贺氏庄园实在有些莽撞,这样的世家大族岂是能得罪的!
谢道韫见陈操之装作不知,却是已猜知陈操之的想法,暗赞一声:“子重这等先抑后杨、欲擒故纵之法绝妙。”当即兴味盎然地注视着陈操之,看他如何在言辞上先折辱贺隋、贺铸叔侄?
陈操之意态自若,并不为贺铸那侮辱性的言语动怒,却对贺铸道:“旧望清重、忠勤显著的贺司空竟是汝祖,在下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真让人不敢置信!”
贺铸大怒,脸涨成酱赤色,怒问:“陈操之,你这话何意!”
年过五十的贺隋也怒道:“陈操之,你辱及先父,我贺氏与你不共戴天,我要向州大中正、大司徒控告你!”
陈操之声音陡然拔高,朗声道:“在下久仰贺司空贤名,会稽贺氏自后汉便以精于礼传闻名,贺司空更是博览郡籍,号称儒宗,其言行行止,必以礼让一一若贺司空在世,闻朝廷土断制令,必令族人率先执行,岂会做出扣押隐户衣帛、乱郡县之治的枉法违禁之事!在下又岂会来此搜检隐户,闹得斯文扫地!”
贺隋、贺铸闻言都是一愕,一时间竞无言以答。
陈操之言辞如飞瀑直下:“永嘉南渡,晋窒偏安,贺司空居功至伟这些且不说,在下单就贺司空造福会稽乡梓之功绩试说一二,贺司空曾任会稽内史,在任期间,考察地形,动民众,开凿西起西陵,经萧山、钱清、柯桥到郡城的河渠,后又组织民众修治与此相连接的其他河道,形成了纵横交织的水网,使原来各河道能互相流通,可调节水位,不惧旱涝,保证了农田灌溉之需要,提高了鉴湖的水利功能,给会稽六十万民众以灌溉、舟楫、养殖、渔业之利,百姓至今感念贺司空恩德一说到这里,陈操之声音更转激越:“但贺司空逝世后,汝贺氏族人又做了些什么克绍箕裘之事!一意以扩大贺氏田产为务,围湖造田,致鉴湖大为缩小,鉴湖抵御洪涝灾害之功效大减,粗略统计,近二十年来,贺氏共围湖造田四百余顷,会稽郡其他士庶大族,见贺氏与湖争田,纷纷效仿,泱泱鉴湖于五十年前相比,三减其一,一旦逢干旱灾年,鉴湖因蓄水不足,灌田自然就少,其损失又岂是千顷田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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