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大军在沙州城血战之时，赵玄亲率的一万铁骑已经到了拢山脚下。

“殿下，天快亮了！”

曹三来到赵玄身边，提醒道。

“前面的斥候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消息？”

赵玄现在最关心的是拢山之中到底有多少敌人。

“殿下，斥候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应该是遭遇了敌人的斥候。”

斥候就是一支军队的触手，最先接触敌人，最先与敌人发生遭遇战。

“嗯，把卫婴等人叫来！”

赵玄思考了片刻，直接翻身下马，掏出地图。

“如果我是拓跋纯，是西夏人，一定会在这一带设防……”

赵玄虽然早就有了计划，但还是十分谨慎，毕竟，这一次他带领的是一万秦州铁骑，这一万人，可以说是秦州的家底，个个都是精锐，折损一个，他都心疼。

“殿下，那咱们是不是今晚天一黑就发起进攻？”

曹三见赵玄脸色凝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不到天黑了，兵贵神速，在天亮之前，咱们要结束战斗，冲垮敌人的大营，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赵玄摇了摇头道。

既然前方斥候已经可能遭遇，那天一亮，敌人就会发现他们，到时候想要再突破拢山防线，就难如登天了。

“天亮之前？”

曹三闻言，只感觉头皮发麻。

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就会大亮。

就算是他们现在快马加鞭，直奔敌人的关口，也需要将近一个时辰，更别提还要与守军厮杀。

“殿下，难道计划有变？”

不一会儿，卫婴等人就赶到。

“原计划已经行不通，咱们的斥候可能已经与敌人的斥候遭遇，等到明晚进攻，黄花菜都凉了，根本达不到奇袭的效果，还会折损许多人马。”

赵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卫婴、卢魁等人闻言，神色都凝重起来。

“斥候与敌人遭遇，咱们的斥候未必会输！”

“但是，咱们赌不起，一旦赌输了，咱们可能抵达不了沙州城下。”

“可如今，咱们人马奔袭了一晚上，都十分困乏，现在发起进攻，恐怕……”

众人脸上阴晴不定，现在这个局面，真的很难抉择。

赵玄目光扫视几人一眼，低头思考片刻，突然大声道:

“秦州都督令！”

听见赵玄坚决、果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容置喙的声音，众人神情都一震。

他们知道，赵玄已经拿定主意，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就行了。

“卫婴，你为前锋，立刻出发，我给你两个时辰，拿下西边的垭口，不要停留，快马加鞭，直接进入凉州。”

“卢魁，你为中锋，阻截东边支援的敌军。”

“曹三，你率领所部人马，攻打东边的垭口，佯攻即可，等西边垭口被突破，你立刻撤退。”

“嬴铎，你率领龙骧营，跟我断后。”

这条路，赵玄他们很熟。

上一次，他们赶着上百万只羊，就是从这里南下的。

拢山之中，有东西两个垭口，这两个垭口地势虽然陡峭，但好在人马皆可通行。

这一次，拓跋纯一定会在这两个垭口布置重兵。

“喏！”

众人接到军令，纷纷领命，骑着马扬长而去。“换马！”

赵玄则指挥着龙骧营，跟在后面。

现在。

秦州骑兵就好像两支利箭，趁着天色昏暗，直插拢山东西两个垭口。

最前面。

卫婴十分谨慎。

“敌人沿途肯定有许多暗哨，咱们三千人，六千马，地动山摇，一定会惊动敌人的。给马蹄裹住棉布，就不用管他们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垭口，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卫婴边行军，边发布命令，还边吃早餐。

他们作为前锋，虽然轻装简从，但也带了半个月的干粮，都是肉干、胡饼。

“敌军，敌军！”

山坡上的西夏暗哨听见山谷之中的动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敌军居然会夜行军。

夜晚，如果没有月亮，大多数人是看不见的，因为夜盲症。

再有，夜晚行军，特别是骑兵，十分的危险，地上的坑洞根本看不清楚，一旦马失蹄，就是人仰马翻。

但这个暗哨刚爬起来想要去报信，一支利箭就穿透他的胸膛。

“安龙，你射什么？”

“没什么，好像是头野狼！”

队伍中，两个新卒停在原地嘟囔两句，又汇入滚滚的骑兵队伍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羽林营没有神射手，但大家的箭术却都是相当精湛的，因为这些新卒大多数都是出身于北岭的老秦人，他们日常打猎放牧，从小练习弓马骑射。

当然，南岭之中也有许多箭术非常好的苗子，他们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会骑马。

所以，如今的秦军骑兵大多都是出身于北岭，而步卒大多出生于南岭，哪怕是如今也一样，秦河北岸的老秦人都是放牧为生，而南岸则大多是耕种。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但沿途的暗哨只要被发现，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活口。

如今的羽林营，人人都装备上了神臂弩，少数人还装备上了改良的神臂弩，就算敌人跑得快，距离远，也挡不住那漫天箭雨。

西边垭口处。

借着熹微的晨光看去，地面上被垒起一米多高的石头墙。

“该死，他们居然修建了一堵墙。”

卫婴找了几个视力较好的人登高望远，查探敌情。

“多高的墙？”

卫婴的视力并不算优秀，所以箭术也不是一流。

“大概有三四尺高的墙，咱们的马比较矮，恐怕跃不过去。”

视力最好的一个士兵说道。

“马跃不过去，那咱们就下马作战，所有人，牵马步行，统一用弩。”

卫婴很果断的下了命令。

弩，射程比较远。

他们步行，也很稳定。

天公作美。

当卫婴等人到了垭口下，突然一阵浓雾从山上滚了下来。

“好机会，快快块，趁着雾气还未散开，随我杀上去。”

卫婴见状，直接将马绳子系在腰上，奋力的往上冲。

垭口上。

正在巡逻的西夏士卒听见山下稀里哗啦的声音，脸色顿时大变。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