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坏人真的比好人要好用。

林轩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代的皇帝，都喜欢用一些有缺点的贪官，而反感那些浑身上下没有抓手的清流了。

这就是驭人之术吧。

清流一身硬骨头，无欲无求——但求一个好名声，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惜以性命要挟皇帝。

但贪官就不一样了，把柄在皇帝手里，让他干啥必须干啥，否则皇帝就掀桌子，下诏狱，打入天牢。

是了，一个人有在乎的东西，就很好操控。

就像职场上加班无怨言的，永远是有家室有娃的中年男子。

林轩收回思绪，抽出随身双剑，递给阿四一把。

阿四受宠若惊地握住。

“这招荡剑式，出剑之时，心中要存想敌方……”

林轩没有废话，上来就是认真演示。

阿四等人把这独孤九剑当做救命稻草，自然也是学得格外认真。

一晃之间。

半个月过去了。

谢逊的进度很快，降龙十八掌已学会一半。

他常常帮助阿三等三人，以掌法砍树、捕猎，在搏斗中不断练习。

而殷素素自从那天被林轩训斥之后，好像整个人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

每次吃饭之时，总是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

直到有一天，月圆之夜，冰火岛下起了一阵大雨。

殷素素突然敲了敲林轩的房门。

林轩开门一看，只见殷素素满脸泪痕，跪在雨中和泥水之中。

“你……有什么事？”林轩皱眉道。

深更半夜，本来是伴着雨声入睡的好时候，被人打扰清梦，谁都会有点脾气。

殷素素颤抖声音道：“林宗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半个月来，我每天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被我杀死的那些冤魂前来索命。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林轩一拍额头，道：

“你先进来吧。在外面淋雨，到时候着凉了发烧了，更容易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他不容殷素素反抗，一把把她像小鸡一样拎了进来。

他只感觉对方身体很轻，好像只剩下了骨头似的。

殷素素坐在椅子边，两手捂着脸，手肘撑在桌上，不断发抖。

“先前教你的清心诀，你没有诵持吗？九阴真经呢？以你的内力，不可能感受到冷啊？”

林轩见她冷得嘴唇发紫，疑惑道。

殷素素的哭声从两手中传出来：

“我没法静心凝神，什么都练不成。只要一闭眼，就是过去的种种荒唐错事，历历在目。”

林轩了然。

这是遇到修行的障碍了。

九阴真经毕竟是道藏之中提炼出来的经典武学，殷素素习练此功，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修行大门。

正所谓丹成之后，鬼神难容。

她过往的罪业还没有清洗，那些因果还没有清理。

练这神功，经络中的邪气慢慢消散，她迟早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从而被自己的道德感鞭挞，沉浸在罪恶感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许多神功，都强调要挑选弟子，考察品性。

只有真正善良的、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人，身上罪业较轻，才能在遇到障碍的时候，顺利度过，坦然面对。

否则，光是内心的这份自责感，就足以令殷素素这类人痛不欲生。

这就是天道循环，因果不空！

林轩叹道：“你能意识到他人的痛苦，这是好事。只是你现在离走火入魔，只有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