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后,一些人神色已经有些不对了,对方是神侍不错,但也只是美神的神侍,如果不守酒神小镇的规矩……
以往针对破坏小镇规矩的处罚刚从脑子冒出,两道呼天喊地的哀嚎就将众人拉回现实。
“……”
云歌却在这时收起手里的道具,冷冷出声,话里夹杂了几分嘲讽和不屑:
“我是酒神的客人,酒神却没告知你们,你们这些人不自省哪里没做好让酒神未降下神谕,反而询问一个并非酒神信徒的客人?”
“如果是我,我大概率会向我的神明认真检讨自己的过错,更为虔诚地信仰祂。”
小镇居民瞬间怒火滔天,七嘴八舌地跟云歌争论。
一边的闻石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默默放下了自己拔刀的手。
云歌最后以抽出手枪威慑终结了毫无意义的争吵:
“难道你们觉得,一个从未涉足小镇的外人会突然知道你们小镇的酒池肉林?还是说你们认为酒神会轻视奥斯匹林山中,最为美丽的女神的神侍?或者说,日后的神仆?”
“以及,难道神侍的身份不及你们这些普通信徒尊贵?我在其他城镇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主神轻视其他神明的神侍,用冷漠、无视和嘲讽对待这些神侍。”
云歌缓缓下了一记重弹:“我真为你们的神明感到悲哀,祂没有一群值得信任和重视的信徒,而领地里的信徒,在不够虔诚的同时还让伟大的主神没面。”
小镇居民瞬间沉默,原本愤怒的脸缓缓浮起一丝怀疑,愧疚与惊慌交织,再也不敢和云歌对峙。
他们的不虔诚,让神明失望,所以连神侍经过小镇这么重要的事都没给他们降下神谕?
云歌没给他们自责反省的时间,冷冷道:“或许你们应该带你们的客人见识一下小镇的酒池肉林。”
那些醉醺醺,衣服都没穿好的男人此刻半点不敢直视云歌。
一个算是有话语权的男人高声喊道:“美丽的神侍,请跟我来。”
闻石川思索片刻,也跟了上去。
人群散开,云歌也注意到,最开始受了枪伤的两个男人并没有人理会,同样,他们也没有希求别人能帮助他们。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镇。
云歌走到了酒池肉林的入口,回想小镇道路上看到的画面,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借着酒意寻衅滋事、大打出手的血腥画面,以及街道边酒意上头、当场交媾的**场景……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人竟然没觉得任何不对,仿佛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如果美神的小镇是将美貌物化,那酒神的小镇就是对酒精达到了痴迷的地步,将酒的恶放大了无数倍。
在这里的人眼底,对金钱,权势,美色的**都得屈服于酒精的**之下。
云歌微垂着眼,她大概找到了一条最挑不出错的路。
……
云歌想过无数次酒池肉林究竟是什么,纵情享乐的宫殿,酒欲横流的迷宫,或者是宛若荆棘森林一般的树林。
但眼前这一幕,在推翻她所有猜测的同时,还让云歌久久失语。
“这就是我们小镇最有名的‘酒池肉林’。”
“如湖泊一般占地面积极广的美酒湖,以小镇上最虔诚的酒徒被浸泡过、散发着酒香味的浮尸拼成的桥梁,摆放着被美酒熏染过的猎物骨骼,仅仅是闻一口,就能让世界上最好酒的客人沉醉不已。”
云歌微微放轻了呼吸,勉强才没被扑面而来的酒香熏到。
她要从酒池肉林中离开小镇,而所谓的酒池肉林是一个巨大的装满酒液的湖泊,她想要离开,只能从那座由浮尸组装的‘桥’通过。
云歌看着酒池的其他人,淡声询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活人泡在湖里?”
带路的人解释:“这些人是过来忏悔的,在我们小镇的所有因为酒一时冲动的人,都会在这里向神明忏悔。”
云歌点了点头,佯装不经意地说:“没想到酒神小镇每天忏悔的人这么多,难怪你们的神明不想理会你们,聒噪。”
酒神信徒:“……神侍,请注意言辞。”
他脸色沉了几分。
云歌面不改色地改口:“抱歉,不过你们招待客人的方式,就是让她听无数人的忏悔声吗?”
“当然不是!”
一道粗犷沙哑的声音从云歌身后传来。
云歌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却蓦地顿住。
勉强藏在石柱后面的闻石川迅速拔出了刀。
也是这时,身边带路的男人突然恭敬鞠躬:“镇长。”
镇长……
突然冒出来的镇长浑身湿透,散发着浓浓的酒气,整张脸肿胀得看不出五官,两只眼球外突,四肢、躯干像是一个皮球胀到了极致,全身都是一种恶心的死白,像是刚从酒池中捞出的浮尸,整个尸体肿胀膨大如同一个巨人。
云歌眼睫一颤,尽量维持着正常的神色。
完全是她两个人高的镇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他庞大膨胀的身躯让他连低头都困难至极,只能尽量将眼珠子往下看,勉强维持对神侍的尊敬:
“尊敬的客人,欢迎您来到我们酒神的小镇。”
他声音沙哑,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酒池肉林是我们小镇独有的景观,在信徒们的忏悔声中喝下最烈的美酒也是我们独有的特色。”
“入乡随俗,爱与美之神麾下的神侍大人应该知道吧。”
云歌看向酒池中静止不动的浮尸,不答反问:
“你们的特色,难道也包括让美神的神侍和忏悔的酒徒一样泡在酒池中喝酒?”
凸出的眼球上下滚动,云歌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忽视的猥琐感。
她毫不掩饰地拧了拧眉,仗着神侍身份毫不客气道:“注意你的目光,镇长,你已经冒犯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