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得知自己因为精神波动过大导致系统模糊记忆时，她就立刻针对波动的根源，也就是自己刚刚的推测结果下了暗示。

当一切在她这里真的是一场无法重开的游戏时，所谓的邪神就成了游戏设计者，系统，也就是新手引导加客服。

云歌就这么冷静下来了。

黎光在得知云歌的办法后，顿时有些了然：“总算知道星罗殿某个圣父哪来那么稳定的情绪了……”

“……”云歌沉默一瞬，看向男人手里的奶白色驱散剂，问道，“你刚刚说的驱散剂是什么？”

黎光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透明玻璃管，有些狐疑地看向云歌：

“但凡老玩家，没有不知道驱散剂的，你是认真的？”

云歌神色不变：“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是吗？”黎光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但还是简单地解释了下，

“驱散剂有很多种，一般是驱散玩家身体上的负面效果。我这只就是针对精神力不稳定的驱散剂，也就是所有驱散剂中最为稀有、制作最困难、产量最少的S级驱散药剂。”

“不过你连驱散剂都不知道，应该也不明白这S级重要在哪里了。”黎光手上飞快掀开防尘布，“越是高级的副本，比如现在的A ，以及S级或者超S，威胁玩家生命的不仅仅是那个暴力可破的怪物和鬼魂，还有另一个东西，精神污染。”

云歌瞳孔骤缩，想起前两个副本每次结束时自己的异样，下意识看向黎光。

“高级副本的规则运行以及副本最后的BOSS根本不是仅仅强化过身体的玩家可以应对。无法突破人类极限的身体，永远处于人类范围的认知的精神力……生命以及精神都会受副本BOSS影响，当精神波动突破阈值，玩家就会对自己人类身份的认知出现问题。”

“而当精神力下降为零，玩家本人就不会再认为自己是玩家是人类，他会被同化为副本的NPC，被系统抛弃，以另一种存活的方式死亡。”

“这个S级驱散剂几乎是进入A 级副本的必备道具，可以瞬间让你冷静下来。”黎光说着就有些高看这人一眼，“没想到你竟然靠自己稳住了精神力，一般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可没那效果。”

云歌也在听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撤下了房间密密麻麻的画作，顿时有些了然。

她突然询问：“如果精神力波动即将到达阈值，系统会提醒吗。”

“这倒是会。”黎光懒散地说，“不过也仅仅是提醒，没什么用，毕竟精神力稳不稳定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说不定系统一提醒，玩家本人处于极度恐慌反而下降得更快。”

黎光拉下手里的白色防尘布，随意瞥了眼油画就偏过头。

看着笨拙得跟企鹅一样一张张拉防尘布的胖男人，他目光恍惚了瞬。

下一秒，穿着臃肿西装，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变成了身形纤瘦，容色绮丽的小美人。

对方穿着性感V领长裙，低头屈身扯下防尘布时，浓密卷翘的睫毛如鸦羽般垂落，莫名的惹人怜爱，饱满的浑圆也挤在V形领口，呼之欲出。

黎光喉结上下滚动了圈，近乎贪婪的、痴迷的、饱含着沉沉欲色的眸子紧紧地黏在那抹雪色上。

下一秒，他直起身，给自己灌了一支驱散剂。

中招了。

黎光看着几步远穿着臃肿西装的男人，头疼地压下心底泛起的恶心。

他偏过头看向刚刚揭开的油画。

几步远处，云歌也停下了动作，她神色复杂地扫过被自己一一揭开的画布。

都说画作是反映一个人内心真实情绪的镜子，云歌对油画有过些许了解，甚至曾经被某个变态画家囚禁时，还潜移默化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鉴赏技巧。

她能看出这些已经完成的画作属于现代油画派别的超现实主义，内容追求梦幻、非理性的表现，强调的是潜意识与梦境的描绘。

而这些画……不管是绘画风格还是这些超脱现实的内容，云歌都感觉到了一种割裂感——和她前不久所了解的桑时玉相比。

如果说这房间外面所有信息展现的是桑时玉的性格，那这个房间，就仿佛是对方被死死关上、不愿让任何人得以窥见的心房！

无法言说的压抑，近乎撕破画纸的疯狂，以及隐约透露出的……和桑时泉如出一辙的暴躁……

云歌神色微凝，她说过之前桑时玉刻意疏远原主是在为对方考虑。

如果再细想，桑时玉是为原主考虑具体是哪一方面……

有极大的可能是安全方面。

毕竟桑时泉都说了，原主费尽心思嫁给了他，桑时玉不可能不知道，疏远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考虑原主的意愿。

安全对应危险，可原主的危险不就来自桑时玉本人吗？

云歌忽地一顿，不对，是在桑时玉死后，她的危险来自桑时玉的冥婚，可在桑时玉死前……

这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桑时玉不知道自己会死，他避开原主极有可能是规避自己带来的危险。另一种是桑时玉知道自己会死，而他避开原主，极有可能是为了更不引人注目地保护原主！

后面这一点，是基于云歌进入副本两天里的每个晚上，都会有一个鬼魂的存在在管家进入房间之前出现在她床边。

期间云歌并没有受到伤害，并且她十分怀疑鬼魂出现的另一个目的是提醒她。

警惕，警惕进来的人，警惕管家！

如果这个鬼魂就是桑时玉，这就是第二种猜测的合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