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不想参与江家的事情,也对江家的事情没有兴趣。”
景铭辙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
他注视着面前垂垂老矣的江华城,想起自己从前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有老到这种程度。
“我跟你说过,我意中的继承人是江伯晏,我现在需要人来扶持江伯晏。”
“江沉香会扶持的。江伯晏可是她的亲儿子,为了给他的儿子铺路,连我妈都可以成为她手上的一桩人命官司。”
景铭辙翘着腿,看着江华城。
南夏已经把安氏击垮了,在辉城拥有了和江氏几乎平起平坐的地位。
虽然景铭辙从来没有因为南夏而对江华城毕恭毕敬地说过话,可南夏的强大无疑让他更有底气和江华城抬杠。
他不喜欢江华城,也不想参与江家的事情,他只是想把江沉香送到监狱里。
“上次你跟踪沉香,如果没有我在这边给你疏通关系,让她放过你,你还真以为你自己能逃过一劫呢。”
江华城的声音带着慢慢的苍老,端起了茶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手边放着梨花木雕刻的拐杖。
虽然他平时都是坐轮椅的。
景铭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说实话,你都七十多了,何必再去参与他们的斗争呢?你能留着这条命,都是他们的仁慈了。当你的吉祥物,有什么不好呢?”
江华城不和景铭辙废话,他也着实没有那份力气和景铭辙废话。
他拿起拐杖,从扶手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如果我不能给你利益,是不可能让你为我办事的。”
景铭辙的视线落在那张纸条上,并不发言。
他内心有着期待和猜想,却并不敢肯定。
“你想要知道江沉香杀了你母亲的证据,对吧。”
他脸上的横纹和老年斑同时在景铭辙面前露出了狰狞的角度,让景铭辙在一瞬间差点失控。
很快,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江华城的视线也不知觉地被吸引了。
他认得那个扳指。
那是夏家从祖辈传下来的扳指,原来给男主人。眼下没有落在夏南晴的手里,却由景铭辙保管。
“我的伯晏,喜欢你的夏南晴。”
“我知道,并且非常不满意。”
“沉香也不喜欢。”
江华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因为长时间的交流,已经有些疲惫了。
“你帮他一把,让他成为继承人。”
“他成为继承人本来就合法,最好的方法是送走江沉香,可你不愿意这么做。”
景铭辙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张纸条。
江沉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即使可以揭发真相的证据,也一定不会交给自己的。
“这么做,你会有方法的。毕竟你能让南夏从安氏的阴影中摆脱,还把安氏拉下马了。”
景铭辙离开后,盯着手机里的消息看了半天。
夏南晴每隔十分钟便会给自己发一条信息。
想到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景铭辙的心里暖暖的。
他也知道,江华城把自己叫到他在的老宅里,江沉香和江东建一定知道了。
原本江华城和自己的联系会在暗中进行,可现在江华城要把自己当枪用了。
会给夏南晴电话后,景铭辙便把江伯晏约出来了。
他本以为江伯晏会拒绝,可很意外的,江伯晏虽然冷嘲热讽了两句,还是出来见面了。
安氏到了,景铭辙和夏南晴主要集中在善后之前留下的陷阱,而当场看穿了这个计策的江伯晏,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很快就开始准备江氏的问题,以免被景铭辙选做目标。
“怎么?抽出手来对付江氏了?”
江伯晏快步走到景铭辙面前,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芒种之后天气升温,他穿着很简单的衣服,看起来颇有时尚公司老板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再花点时间回神,然后再来和我过招呢。”
景铭辙看着江伯晏骄傲的样子,并不想多说什么。
“你现在来跟我求饶也来得及。”
景铭辙依然没有说话,视线落在江伯晏的身上。
“我可是听说了,你为了掏出那笔钱,可是跟外国一直眼馋你的老板贷款了不少呢。”
景铭辙始终没有说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沉默的样子,反而让江伯晏恼火了。
“装深沉?是用这招吸引到夏南晴的吗?她也真是的,什么男人都看得上。”
他很急躁,努力在景铭辙面前耀武扬威彰显自己的实力。
落座不到五分钟,他先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关于景铭辙的情报,说出了自己有备而来,说出自己对他的蔑视和不屑。
“江华城找我了,他说他中意你成为下一任接班人,接替他的位置。需要我帮你。”
很显然,江伯晏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笑得狂妄。
“我?你帮我?”
江伯晏笑得累了,喘了口气,才渐渐敛起笑容。
回想起景铭辙说和江华城见面,眼神变得锐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帮我?”
景铭辙料到了他会说出这种话,不自觉冷笑了一下。
“随你,江华城既然开口了,我就来找你意思一下。但你也知道,你总是骚扰我夫人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不爽。我也根本不想帮你,掺和你们江家的事情,从来没有好结果。”
说到这里,景铭辙的表情变得正色。
江伯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像是被景铭辙的话气笑了。
“即使你不来帮我,我也一定是继承人。我妈妈是董事长,她退位之后也只有我能坐这个位置。”
听着他那么自信满满,景铭辙心里却起了疑心。
想到江华城的话,难道是想要把江沉香除掉吗?也许威胁并不是江东建,一个小小的江东建,还不至于把自己拉进局里。
除非,他是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江沉香。
江沉香也许做了什么对江伯晏不利的事情。
血缘亲情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不愿意算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自己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