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誓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委屈,那种在成年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的情绪。
方潋喝了口啤酒,把瓶子放到桌上,站直身子面向他:“胳膊给我看看,好的怎么样了?”
温誓抬手递给她。
方潋解开袖口的扣子,卷起衬衫翻折到臂弯。
结的痂已经剥落了,现在是片淡粉色的新肉。
方潋摸了摸,说:“还好,也不是很丑。”
温誓简直要被气笑了,收回自己胳膊:“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方潋抿唇,重新靠回桌子边。
温誓整理着袖子,无奈道:“说实话,你把我搞得有点乱。”
“对不起。”
“不想听这个。”
“那不说了。”方潋站到他面前,张开双臂。
温誓停下手中动作,拧紧眉头看着她。
她是怎么做到的,他想要通过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心跳,但没有成功。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一步都迈得在他意料之外,却又让他总是心甘情愿着被引诱着跟上。
温誓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
方潋往前踉跄一小步,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让拥抱变得完整扎实。
温誓坐在桌沿,弓着背,把脸埋进她的肩窝。
突然觉得好累,他闭上眼睛,懒得追究这个拥抱在方潋那儿是什么意义,安慰还是道歉,都不重要了。
“你真的是。”温誓叹了声气,认输道,“玩不过你。”
方潋笑了笑:“干嘛?一开始没想动真心吧?”
她又说:“我也没想。”
温誓不想回答。
“诶,最后问你两个问题。”
温誓抬起头:“什么?”
方潋问:“你喜欢吃肯德基吗?”
温誓虽然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回答了:“还行吧,蛋挞挺好吃的。”
“嗯?”这回答和方潋预想的截然不同,她发起质疑,“你为什么会喜欢吃肯德基?”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肯德基?”温誓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应该喜欢吃什么?”
方潋还真准备了答案:“三百一条的河豚鱼?”
温誓挑眉。
方潋说:“你不是大少爷吗?”
温誓无语笑了:“实话告诉你啊,我十六岁之前真不知道我爸是有钱人,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方潋想起来他说过,他是在南蝉州跟着他外公长大的。
她吸气感叹道:“天呐,公主小妹啊你。”
这又超出温誓的认知范围了,他问:“什么?”
方潋摇摇头,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大年夜都是怎么过的?”
“在家里过啊,每年都满汉全席,不过来的亲戚我都不熟,一般吃完饭就躲房间里去了,热闹是他们的。”
“哦。”方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嘀咕说:“那就是你了呀。”
温誓没听明白:“什么是我?”
方潋不太确定地开口:“男,朋友?”
温誓这次反应得还算快,严肃脸色道:“你重新说一遍。”
方潋于是重复:“男朋友。”
温誓不满意,又要求道:“说完整。”
方潋感觉自己在上语文课,她刻意放慢语速、抑扬顿挫,把句子扩充完整:“你是我男朋友了。”
温誓哼笑了声,开始装傻:“什么时候的事?我答应了吗?”
方潋不惯着他这股嘚瑟劲,推开他肩膀起身:“那算了。”
“诶诶诶。”温誓抓住她胳膊把人扯回来。
方潋挑衅地抬眉。
温誓投降认输:“好,我是你男朋友了。”
“哦。”方潋把目光挪向别的地方。
温誓咳嗽一声,也没看她,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