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就这样放他走了?”
杨招想起王羿白天做的那些事,就觉得这样放他走太便宜他了,就该让他吃一顿苦头,长长记性。
若他想带着崔德音私奔,日后还有很多吃苦头的事等着他们。
“派几个人跟着他。”
一个王羿,成不了什么。
他更好奇王羿的背后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能力帮他找到那个人牙子。
杨招颔首:“放心,从今天开始,他的所有动向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
对了,方才王羿要求侯爷解了夫人的禁足。
不过侯爷还没答应。
“那.....夫人那边呢?”
王羿便是背后有靠山,也不敢进来侯府见夫人。
不能见夫人,他要如何说服夫人跟他私奔?
高继行掀眼看来,当他看不出来他眼中迫不及待想看戏的心情吗?
怎么,他说错了?
杨招对上高继行那莫名其妙的眼神,默默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还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可他这眼神,又是几个意思?
杨招思来想去,眸光一闪,难道......
“侯爷是担心放了夫人,没法儿跟云夫人交代?”
高继行眸色微沉,沉默了半晌,道:“吩咐下去,让漪霞的院的人都撤了。”
日后她会明白的。
“还真是。”杨招小声嘟囔。
高继行皱眉看来。
杨招忙端正脸色保证:“属下这就吩咐。”
外头天色已经不早,高继行迟疑了一下,转头往苍梧院走去。
杨招在后头不怕死地喊道:“侯爷,那是去苍梧院的路,念云筑在这边。”
前头高大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杨招没等高继行开口,“咻”的一声,人已经溜了。
高继行定在原地,片刻后,终是往苍梧院去。
又是新的一天。
侯府中,仆妇们因为侯爷的一个决定,早晨起来都在私下议论。
画眉却是担忧,小心翼翼,做什么之前都要看一眼寄云。
“我.....脸上怎么了?”
寄云见她心不在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问。
她神色如常,瞧着并未生气,如此一来,画眉更是不放心。
她听人说,若是心中气闷会生病的。云夫人自从早晨听到那两个婆子碎嘴后,回来就一言不发练字,她瞧着有点儿不对劲儿。
“云夫人,今日那两个婆子吃多了酒乱嚼舌根,杨嬷嬷已经罚了她们,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寄云怔了片刻。
原来是为着高继行解了崔德音禁足的事。
早晨府中仆妇私底下都在说这件事,她去园子中散步,碰巧也听了几句。
见小丫鬟为着她不安,她浅笑了笑:“夫人是侯府主母,府中不能没有夫人,侯爷和夫人是夫妻,哪有过夜的仇。”
画眉小心打量她的脸色,“您.....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
这是高继行的家事,她以何种身份去气他放出自己的夫人?
不过是太快了些,她还以为会关上些时候。
罢了,高继行要做什么,岂是她能阻拦的?
她只是个出身卑贱的侍妾,她的感受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她没死,不是吗?
“侯爷有他的考量。”她道。
画眉嘴唇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寄云不想再提,吩咐她:“你去喜鹊屋里看看,她是不是起了。”
“.....是。”
画眉瞧出她不想提,无奈答应一声,只得去隔壁厢房看喜鹊。
画眉走后,屋中安静下来。
寄云看着纸上氤氲开的墨汁,有些烦躁地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煮茶的炉子。
这样也好。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该为这些事分心。
还是想着如何劝阿娘离开西州吧。
那天她托掌柜娘子帮忙寻一个可以让阿娘和小妹落脚的地方,掌柜娘子答应会让人打听。
叫她几天后去铺子里商议。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将剩下的一匹云锦也拿出去卖。
卖云锦的六十两银子,还有先前攒下的四十两,她到时手中便有一百两。
这些银子,便是除去阿娘喝药的,剩下的也足够她和小妹以后几年的生计。
总算是有一件令她高兴的事。
寄云越发将心中烦闷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夫人,府里的婆子说,是王公子以同窗师兄的身份上门来,要侯爷放了您。侯爷想来也不是真的生夫人的气,您看他也很快就将人撤走了。”
谢嬷嬷拖着还没痊愈的身子,将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崔德音。
她这一顿打,若不是夫人赏了她御赐的药,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只怕她这条命就这样交代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自然不愿夫人和侯爷再起冲突,否则日后苦的是夫人。
毕竟侯爷是男人,他能放过夫人一次,可下一次呢?
若是夫人还继续和王公子来往,只怕侯爷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是他?”
崔德音却只听了前半句,听到王羿为了救她,不惜来侯府找高继行要说法,她眼眶一红,激动地站起来。
谢嬷嬷看向晚晴,想让她也劝劝夫人。
王公子虽然是以夫人同窗师兄的身份质问侯爷,可两人终究不是血亲,外头已有不少的传言。
这对夫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晚晴无声轻叹,却不报太多希望。
她了解夫人,经过这一次,夫人只怕更加厌恶侯爷。
只是她作为夫人身边的丫鬟,岂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上前劝道:“夫人,王公子大张旗鼓这么一闹,外头已经有不少闲话,他或许是为了能和夫人长相厮守,可如此做法只会害了夫人,您可有想过,日后的处境?”
“住口!”
崔德音不想听到任何说王羿不好的话,眸色一冷,扬手气狠狠打在晚晴脸上,厉声呵止:“他为了我不惜得罪高继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丫鬟,谁允许你如此诋毁他?”
她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晚晴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也渐渐冷了。
为着这事,她没少劝过夫人。
可夫人却一句都听不进去,每次提到王公子,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打骂是常有的事。
晚晴跟在她身边,过去几年挨的打,还没这几个月的多。
她自认一心为了夫人,可在夫人眼里,她成了低贱出身,却妄想插手主子的事,不知轻重的丫鬟。
她垂首,第一次哭得眼泪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