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当过什么痴情男配,我怎么觉得他更接近恐怖片男鬼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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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心眼里困惑:“你管那个叫追求?”
伊尔迷也一脸困惑:“不然呢?向并非揍敌客家一员、也并非潜在客户的你展现自己的实力,不是追求又要怎么称呼?”
意思是奇犽之前一直在倒追我,而西索无时无刻不在向全世界孔雀开屏是吧?
……呃,后者从某种意义上好像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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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想笑。
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就等,这是揍敌客接受的教育。伊尔迷动手的那一刻,或许并不认为我还能还手。
杀手世家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用判断生物的思维来判断别人。在他的脑海中,这应该已经算是猎物任人宰割的情况了吧。不然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和我有恃无恐地唠嗑。
信息差让他误判了。
在枯枯戮山那段时间,我受不了每天和他大眼瞪小眼,就经常谎称自己要吃饭喝水睡觉,先走一步;连奇犽都不清楚我是个怪物,更不用说是伊尔迷。再加上我知道猎人考试的剧情,也清楚奇犽的实力,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只是飞来飞去干些杂活。在他看来,那很可能是我不具备攻击能力的表现。
所谓的制敌法,本质就是充分利用生物体自身的劣势。
比如夺去对方的心脏,就能漂亮地一击必杀;比如人在困倦、饥饿时会精神涣散,防备心也会下降;比如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时,人总会本能地闭上双眼;比如人在战斗时一定会尽可能避免受伤,即使要受伤,也必须以重创对手为交换条件,因为严重的伤势和痛楚会限制人的行动能力,即使再怎么能忍痛,发力点也会与往常发生偏离。即使是西索那种打起架来不顾一切的疯子,重伤之下也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然而他遇到的是我。
伊尔迷是专业的杀手,而我是没有经过任何战斗训练,看漫画打斗分镜都想像得很费劲的普通人。
如果是前世的我,无论如何也扛不住他的一招。
……很可惜,现在的我不会死。
听着伊尔迷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恍然大悟地说“对了,就像小奇一样,只要让你疼,你就会听话了吧?”,那我就更想笑了。
计划是个好计划,要是我有痛觉那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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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瞬间,我想到了。
虽然无法像揍敌客那样将手指变为利爪,只要力道够强,效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将手臂从钉子里扯出来,伸向自己的后背。像是攥住一抔土,我的指尖刺进翅膀的伤口,抓住自己的脊椎骨,连着一大截皮肉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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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的眼睛瞪大了。
仅仅在呼唤我名字的那一瞬间,他们兄弟俩有那么一丁点的相似。
我忽然感到一直以来担惊受怕的自己很可悲。
奇犽在漫画中威胁别人,隐含的意思是他随时可能在别人洗澡、睡觉等一切无防备的时机刺杀——这正是他们作为杀手的最可怕之处。
但是,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
我不需要进食,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眨眼。如果我想杀死一个人,我能找到的机会,会比他多一千一万倍。
如果我真心想杀死伊尔迷……
他一定会被我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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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相较而言,此前都不过是在浑浑噩噩地度日。我居然不曾想过我的骨头可以用作武器,可见我从来没好好动过脑子。
这具身体从一开始就没有骨骼和血肉,亲手剖开过它的我最清楚不过。
所以长出的骨架,也只是模仿人类生理的仿造品,并不会真正起到支撑的作用。换言之,是装饰。
既然是装饰……
我手中的脊椎骨开始硬化,越来越接近剑的形状。
人会受到种种限制,会被身体状态拖累,但我挥砍时只感觉痛快,手中的武器也像是自我的延伸。
虽然觉得这具身体是阻隔我与世界互动的牢笼,但战斗时,我反而像是挣脱了一直以来肉身的枷锁。就像是在游戏过程中打开修改器、设置无限体力、无限金钱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总是顺利到令我感到不协调的状态。
“——要说武器,这个是最方便的。”
不过,别人的片场都是抽别人的脊椎当作脊椎剑,我是用自己的,想想还怪可怜的。
理论上,若是羽毛和骨头都能改变形态,我的其余部分应该也大差不差。
可我太执着于作为人类的自我认知,总是没办法发挥这具身体最大的潜力;必须要我看到的、切实握在我手中的、被我视作他者的东西才能被变化。若不是这样,当个刀锋战士也挺带感的。
我同样考虑过使用臂骨,但这种精细操作总归不太好用力。万一将整条手臂都带下来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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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摸到脊椎骨的时候,其实我自己先愣了一下。
——好结实。和白橡皮泥似的身体完全不同的,钢架一般的硬度。
之前只有羽毛当作武器的时候,我常常感到苦恼,毕竟我也没有西索扔扑克牌那样的准头,到实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用这个就没问题了,靠抡的一定能把伊尔迷揍得凹下去一块。
哼哼,枯枯戮山第一钉修伊尔迷,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生剑骨(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