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节目比赛对温玖来说,难度不算大,尽管每一期都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符合主题的服装设计,还要有新意有美感,但国内还是相对保守一些,有些时候甚至不如她在读书时熬夜做的小组作业。
而周云晓也很满意。
每一期节目,君澜都会来现场晃晃。他总是坐在导演旁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嘴角勾着玩味的笑,眼神却很温柔,是平常见不到的样子。
要是这个眼神只属于自己就好了。
周云晓不急,她知道有些事要循序渐进,比起让君澜发现自己的意图从而远离,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一点点渗透到他的生活里。
反正等到温玖离开了,她还能作为“朋友”,一点一点去侵占君澜的空间。
她不急,但是温玖很急。
自从周云晓强调要镜头之外,她就绞尽脑汁思考,究竟要怎么显示她的努力、展现她的才华、以及不能把自己的作品给毁了。
思来想去,温玖只能先用划粉在布料上把线条和板块勾勒好,然后让周云晓顺着纹路剪裁,再进行一些简单的缝纫和搭配作业。
尽管两个人都很努力了,但还是有些选手发现了端倪。
某一期节目录制后,一名服装设计师惨遭淘汰,临走前,他走到周云晓身前直接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真正应该离开的人是谁。”
这一天,恰好君澜也在现场,这句话痛过耳麦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导演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周云晓第一反应看过去,见君澜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难堪地低下头。
好在这节目不是直播,加上周家也在里面通融了关系。尽管节目组极其想放大这一矛盾点用来吸引观众,但迫于周云晓的身份压力,只能忍痛减掉这一桥段。
但周大小姐又不满意了。
“我要设计图。”她提出要求,“我会提前拿到比赛的主题,你前一晚把设计好的稿纸给我,然后我们在正式录制的时候一起画出来。”
温玖不愿意:“我不作弊。”
“你自己想清楚。”周云晓态度强硬,“我们是团体比赛,如果一个人出了岔子,就会一起被淘汰。”
温玖已经开始后悔带她来参加节目了,毕竟周云晓以前表现得柔柔弱弱的,虽然有点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知道她不装了之后,这么难伺候!
见温玖不说话,周大小姐放缓语气:“这样对你也好,节目播出之后,万一舆论太大,你也会受牵连。想走到最后,我和你缺一不可的。”
温玖问:“那你就不能努力点,利用节目之余多练练技术吗?”
周云晓很直接:“不能。”
很好!
于是,在最近一次“偶遇”时,温玖目视前方询问君澜:“如果我这时候弃赛会怎么样?”
君澜陪着她等电梯,回答:“不会怎么样,无非就是我的投资打水漂,然后和周云初友谊破碎。”
温玖回头:“不至于吧。”
君澜道:“当然不至于,我开玩笑的。”
电梯门开,他送温玖上去,但到了楼层却从不出来。
“回去吧。”他重新按了一楼,“好了,我在前面盯着,周云晓拿不到题目。”
温玖没出去,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你怎么知道她要拿题目?”
君澜勾起嘴角:“做生意嘛,哪有不提前买通对手底价的道理呢。”
一丘之貉!
温玖走出电梯,又退回来,挡住电梯门问:“你每次过来到底要干嘛,别说只是为了送我上楼?”
君澜很不正经地回答:“我能把这当做是在邀请我进门吗。”
他总是能够完美破坏一次正常的聊天。
温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家了。
下一次节目录制前,周云晓果然没有搞到题目。
参赛的当天,她性质不是很高,一副所有人都欠了她钱的样子。而当她在点评的时候没有看到君澜时,不满情绪达到了顶峰。
结束后,她拦住温玖。
“你不是说他会来的吗?”周云晓语气不善,“你骗我?”
温玖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我从没保证过他次次都来,你要是想他,自己打电话问问不就好了?”
“你当我不知道他每次为什么过来?”
“那怪我咯?”温玖疑惑问道:“还是说,你宁愿让他每次为了我过来,也要这样躲着偷偷看几眼?”
周云晓气愤道:“你要不要脸,一边逼着俞景川公布身份,一边和君哥勾勾搭搭!”
温玖无所谓道:“你看不惯去报警。”
“你——”
周云晓甩甩手,恨声道:“你给我等着!”
她说完就要走,温玖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是你的话,就会忍一忍。”
周云晓一开始没听懂,直到温玖坐上节目组的大巴离开,突然脸色一变。
周家的司机还在旁边等着,一言不发地等着大小姐上车。
“刘叔。”周云晓望着大巴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帮我联系一下那个人的老婆,就说我有事拜托。”
这一期节目比较复杂,录制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温玖下车后,路面空空荡荡的没有行人。
晚饭一吹,徒增了几点凄凉,恰好有一只猫钻了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加重了温玖心中的恐惧。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上,她站在门口始终不敢进去。
她开始给黎耀打电话,想让她下来接自己。
黎耀这人,每天睡前必要打两盘游戏才睡得着,玩的时候带着耳机把音效开到最大,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睡前一定会把手机调成静音。
天塌了都不能吵醒她。
温玖打了三个电话,希望彻底落空。她站在楼道里往后看了一眼,楼栋门外黑漆漆一片,空空荡荡的随时想要有人进来。
她又想到了上次那个猫眼里的眼睛。
冷意袭满全身,温玖再次按开电梯,不停给自己洗脑,正要一鼓作气进去时,楼栋门啪得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