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以皮毛石柔软之石而出名,普通利器伤不得分毫,天性的攻击性极强。只要目标被击倒,石羊群会轮流着刻不容缓地发起攻击,直至将目标捣成肉泥,从肉泥中`舔`食。一直有传闻,石羊最爱吃人的`睾`丸`、心肝、脑髓。
众人见风铭一剑刺杀大棕熊,暗暗寻思着全凭力道与锐利的剑,并无特别之处。又见风铭面对令人闻风丧胆的石羊群,面无惧色,正寻找有利地形,无不震惊,不敢相信这都不逃命。石羊之威名,绝非这头倒霉的棕熊可比。
石羊群冲了过来,那只带头的花斑老羝羊,身形比棕熊略小,两只羊角已然盘旋出十重圆环,羊角尖如灰墨色的锋利枪尖。依着它那身形的方圆两丈内,有一股强烈的灼热,羊毛尖上似凝结着露珠,显见是一头颇有道行的老羝羊,实力远在棕熊之上。
众家仆见状,纷纷后退,有十多人索性往山下跑。
风铭沉一口气,剑出鞘,舞出绚烂剑花,朝花斑老羝羊扑去。
风铭自然不会与之斗力,忽见花斑老羝羊的前双腿间闪过一丝银色光芒,一闪即逝,仍逃不过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剑花一抖,施出玉女剑法第十式“雪蝶翩跹”,好似勇敢冲进狂风暴雪中的美丽蝴蝶,穿梭进老羝羊的方圆空间。剑尖直刺入那银色光芒闪过的前双腿之间,剑上发出“铮”得一声鸣响,像是有什么晶体被刺碎。
花斑老羝羊凌空一滞,后半身失去控制,高高抡起,连带着前半身及头部飞出五丈,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在那冰冻的山地上砸出一个五尺深的大坑。老羝头便也一动不动,失去生命体征。石羊群一阵骚动,咩咩狂叫起来,朝着风铭滚滚而来。如此情形,传闻只有城东八大望族联手施展的“锁天箭阵”,才能抵得住一二。
风铭深呼吸一口气,反其道而行,持剑冲进石羊群,身形如电,在羊群中穿梭,一剑又一剑地刺出,一只又一只地石羊被杀死,看似毫不费力气,实则险象环生。若不是占了一个“艺高人胆大”,练得一身真功夫,好本事,怕是早已身死当场。
六十一只石羊,全成了战利品。
风铭站在石羊的尸体中,紧握着绝仙剑,橙色剑身上不断绽放出锐利的光芒,仿佛是饮饱了鲜血,自鸣得意。而他亦能隐隐感应到这柄古老之剑正在发生着某种由内而外的诡秘变化。他大概能确定,贯穿那段奇妙幻境“梦之旅”的境遇,怕是拜这剑所赐。
“难道说,是这柄剑要回到主界?”
这个奇怪的想法进入脑海,立时成了主导思想。
“东家!”
黑福远远唤道。
他原本也要逃走,却见东家一剑刺死带头的花斑老羝羊,更是胆寒不已,看起来文质彬弱的东家,竟是如此厉害,简直惊为天人了。他便与十多个胆大的人站在远处,眼见东家一剑接一剑地将六十只石羊刺死。如此收获,不发财都不行。眼见周围再无危险,才与十多人走过来。
“黑总管,让人把家里拉货的大车拉来,将石羊全部运大雪坪。”
“主子,奴才已派人去拉大车了,马上就到。”
风铭一怔,黑福淡然一笑。
风铭第一次叫黑福“黑总管”,黑福也是第一次叫风铭“主子”,这便是主仆二人立志同甘共苦、设立阶级的标志。在这之前,风铭当黑福是小时玩伴,而黑福亦更多的是将风铭当成风扬府的一个有本事的庶子少东家。按常理,风铭将来的大麻烦与风扬府的关系。可如今黑福亲眼所见的风铭,已然不是本家风扬府能祸害得了的新主人,那便没有什么后路可言。
“我不喜欢被人称作‘主子’,更不喜欢家中人等张口闭口的‘奴才’。你们还是称呼我为‘东家’,平时说事你们以各自的名字称呼自己。”风铭正色道,“黑总管,大家都是人,生老病死,娶妻生子,没什么两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个人的本事。如果你将来有真本事,自然亦可开门立户,福荫子孙。”
黑福恭敬回道:“是。”
黑福带人装车,风铭独自一人巡视贪狼岭方圆,再未见到什么危险,仍然是心有余悸,忖度着要是棕熊与石羊群突然冲击大雪坪,那该如何是好?妈妈、风阐都难以保全,偌大的家院怕也要毁于一旦。该是想个法子,以更周全的方式保护大雪坪。
众人载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到大雪坪。
风铭着即吩咐,麒麟道上熬的粥汤,每一大锅里要有两块石羊骨。沁霜、黑福等人心疼的呲牙咧嘴,又无可奈何。单是这石头骨汤独自卖,一碗也得五十文钱。如今这大冷的天气,就是卖上两百文,那也得市面上有得卖。
风铭来到房间,见妈妈气色大为好转,风阐把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放进嘴里,嘤呀叫着,简直是他妈妈风婵儿的男儿身一样。风铭的心头又是一紧,想起堂姐风婵儿之死,亦想起萧稷责骂自己才是凶手,情绪顿时有些凌乱,忍不住要冲到苏家,屠灭苏家满门,方能解心头之恨。
“儿子,你姥爷家现在很困难,一大家子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万婉着实说不出口,但一想到娘家人的处境,强打着说了出来,那便是向儿子祈求,帮帮娘家人,说到一半,自个儿泣不成声。
“妈妈,您千万不要伤心,坏了身子。儿子这就带着粮食、石羊、银子去外公家,至少帮撑着他们度过这个酷寒饥荒。”风铭握住妈妈的手,“妈妈,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外公家本是有家底的大户人家。只要来年光景好,马上就能回归正途。”
万婉说不出话来,心如刀绞。
沁霜守护在一旁,不敢出声,目送风铭走出去,轻声道:“主子。”
万婉闭上双眼。
风铭让黑福带人看家,亲自押送着五只完整的石羊、一千五百斤粮食、五百两银子,一路向城北而去。宁可绕道远些,也不愿经过那些望族人家占据的寒鸦城内环。此去一路,几无行人,来到万家门前,听得隐隐约约的哭声,喊骂声。
“哭什么?我还没死,二丫头也十一岁了,能配人了,给张家做通房的丫头,总不至于饿死、冻死。”
“你不见四房的三丫头,就被活活冻死在汪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