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黑白，眼前的这个老人，早已不是他年少心目中那个为坚持正义，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侠肝义胆的英雄了。

英雄迟暮，他也有了私心。

偏偏这个私心是为着他的父亲。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段老爷子沉着脸对段夫人和段锦道：“你们两个，先上楼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下楼来。”

“爷爷——”

段锦甫一开口，接触到段老爷子那睿智深沉的眼眸，低声回答：“知道了，爷爷，妈，我们走吧。”

段恒之也从另一边搀扶着段夫人，一起上楼了。

管家带着段沐尧进来，客厅里只剩下段老爷子一人。

段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还坐的板正。

管家请段沐尧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段沐尧却没坐，而是径直在段老爷子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姿态随意又狂妄，引得段老爷子十分不满。

然而段沐尧却不以为意，开门见山：“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段老爷如此惦记？”

段老爷子双目紧锁在段沐尧身上：“这件事情，是你找人做的吧。”

“老爷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段老爷子手扶着拐杖，虽然坐着，但身上深沉的气势却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明人不说暗话，若非你母亲的关系，你会成为我最中意的孙子。”

段恒之不是不优秀，但他太刚直，做事不懂得转圜，而段沐尧不一样，他狡猾，多变，懂得变通，做事不拘泥于一格，其实这样的人，更适合做家族的接班人。

所以之前，段恒之不肯回来的时候，段老爷子确实动了将段沐尧找回来的心思。

但是当年，是他亲口说过，永远不会承认段沐尧的身份的，若是真的把人找回来，段夫人那边不好交代的，他这张老脸也要没处搁了。

“是吗，那真可惜，我并不想有你这样的爷爷。”

没想到段沐尧会当面这么不客气的回顶自己，不过段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人，并没有动怒：“但是无论是愿不愿意承认，你身上都流着我们段家的血，我是你爷爷，我儿子是你的亲生父亲！”

“嗯，所以呢，段老爷子是想我剔骨还父剔肉还母吗？”

“你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段老爷子不再与他兜圈子，直接道。

“老爷子这话，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不是一向只有你们要求我的份，何曾轮到过我要求你们？”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我是年纪大了，但我不是老糊涂了，只要我一天没死，这家就是我说了算，所以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尽管提。”

“段老爷子还真是父子情深呢，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只是可惜我这个人生性凉薄，真是十分见不得别人父子情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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