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次被全车人唾骂的窘境，林暖咬咬牙，机械地迈开腿，上了顾辞的车。

顾辞把那把雏菊塞进林暖的怀里。

林暖想推开，顾辞冷冰冰道：“你不收，想让景萱闹个没完？”

见林暖不再拒绝，顾辞发动了车子。

林暖看向窗外，心情复杂。

她想跟顾辞划清界限，却越搅越乱。

“这次，钱凑够了吧？”顾辞问。

林暖看向他，他脸上有一丝优越的笑。

教景萱弹钢琴，是他安排的。

“你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一时间，林暖觉得，刚才凭借自己努力赚到钱的喜悦，一扫而空！

她不想依靠顾辞，到最后拿的还是顾辞家的钱！

林暖生气了，别过头：“我不教了，你们另请高明！”

她拿出手机要退钱，却听顾辞嗤笑一声，提醒她：“你看看合同。”

合同一式两份，还有一份在林暖包里。

林暖翻出来，合同中最后一行写的很清楚：有任何一方中止合同，赔付十倍违约金！

二十万……

林暖瞪着顾辞，捂住胸口。

她感觉自己有点心梗！

这个合同，怕是顾辞拟定的吧！

顾辞笑睨了她一眼，一脸认真地说：“林老师，你凭本事赚钱，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

“顾先生说得对，我钢琴十级，拿这两万块学费，是应当的！”林暖绝不妄自菲薄。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林暖也变得冷静，跟顾辞说出心里话。

“顾辞，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想和我结婚，现在我也认清楚了现实，你我之间，的确有很难逾越的鸿沟。”

顾辞的眉头皱了皱。

林暖低头，拨弄着花，“以你的身份，和颜家往来不会少，而我的经历，想必你知道些，我真的不想和颜家任何人有任何关系了！我更不想，被他们看不起！你懂吗？”

颜家，是她心底的痛。

颜母恨她占了亲生女儿的十八年，如果让颜母知道，他们看中的女婿人选，早就被她林暖染指，岂不是要把她挫骨扬灰？

林暖不是怕，是无法面对。

她把最痛的一面，翻出来给顾辞看，就是为了告诉顾辞，他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车停在公寓楼下。

顾辞望向她，嗓音醇厚。

“那天是我妈的授意，让我去相亲，但是，我仅仅是为了商业合作，对她完全没兴趣！”

“可是……”

林暖盯着那双认真的眼眸，惊讶地发觉。

顾辞，在向她解释吗？

过往三年，顾辞从未跟她解释过任何事情。

他总是我行我素，为她的身体而来，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林暖低头，笑得苦涩。

如果顾辞早点对她如此，或许她还会维持现状。

“谢谢你送我，我会遵守合同，教完这两个月。”林暖下了车。

娇俏的人影冲进楼道，再没出来过。

顾辞盯着空荡荡的楼门口，心里烦躁起来。

林暖爱他，予取予求。

为什么闹了这阵子，怎么也不肯回头？

而他平静的情绪，似乎很轻易被林暖打乱。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抓狂！

第二天。

林暖把钱全部打过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她拨通冯兰的电话，笑着喊：“妈……”

粗声恶气的声音回应她，“死丫头，我就知道你能拿得出来！有钱，就不能多拿一点吗？”

笑容僵在唇边，听到林永财的声音，林暖浑身冷涔涔的。

“我妈呢？”

电话那头，响起冯兰卑微的声音：“你把电话给我，我和暖暖说两句话……”

“闭嘴！”

林永财呵斥着，继续道：“你弟弟马上结婚了，我已经把你妈接回来，给他收拾新房了！你不用操心她，你该操心的是你弟弟的婚事！这可是全家人的大事，那五万块钱根本不够，下个月，你带上十万块钱回来！”

林暖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冷得彻骨，“你把钱拿走，我妈没钱吃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