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慢慢顺了气,闭目靠在榻上,一副懒得见他的模样。
谢婉盈也赶紧给沈文渊使眼色,让他注意老夫人身体,放软语气,哄哄老人家。
老夫人看谢婉盈如此的温婉恭顺,眉眼舒展。
沈文渊并没有接受谢婉盈的好意,还是那副样子。
“母亲,有些人惯会虚与委蛇,搞一套虚情假意。”
“你还好意思说婉盈,她恭顺知礼,哪像你外面那个就知道整日缠着你,你好好的一个少年郎,不想着读书上进,整日与她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诗雅她活得真实,不虚伪不做作,勇敢独立,聪明勤奋,你们就是有偏见!”
“我有偏见?婉盈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对于你新婚当夜外出,非但没有怪你,还一大早到我跟前替你尽孝,如此这般,你说她虚伪?
你口中不虚伪,勇敢独立的佳人,撺掇着你成亲之日去外面陪她,这是一个大家姑娘该遵守的礼仪吗?
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辨好坏。要是有偏见,也是你对婉盈有偏见。”
沈文渊是对谢婉盈有偏见。
自从他再次遇见陆诗雅,感觉到她真实有趣,不如一般的世家女做事刻板无趣。她想法新奇,自由独立,说出的很多事情让自己醍醐灌顶,而且有勇气质疑不公正的现象,当真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女子。
虽然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但是现在的陆诗雅更让自己着迷,她好像跟这个世间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像谢婉盈这样的闺秀,整日端着一副架子,看着温顺谦让,实则刻板无趣,还整日看账掌家,其实是每日充满算计,沾满铜臭的庸俗之人。
虽是这么想,但是谢婉盈就是没有丝毫错处能让沈文渊拿来被说,再加上看到她从容坦然的样子,自己反而多了几分亏欠。
她,确实没有半分对不起他。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不得主,她也同样做不了主。
只能说自己心中先有了诗雅,但这错并不在她。
而且她一直乖顺,就像昨夜在自己面前,没有说他半个错,也没有对他发难,不争不抢,云淡风轻。
沈文渊毕竟是勋贵之家长大,虽然有些叛逆,但也并不是完全不知礼仪不重规矩。
谢婉盈做成这样,规行矩步,对他也是忍让包容,没有半分错处,的确是无可挑剔。
“不管如何,三日之后,你可能好好陪着婉盈回门,就当是赔罪,听清楚了嘛?如果做不到,你以后也不要叫我母亲,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
老夫人撂下一句狠话,便不再管他,拉着谢婉盈进了内室。
谢婉盈又在屋内宽慰了她好一阵,离开的时候,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就跟亲生女儿一样,彼此之间也亲厚了很多。
老夫人又叫景嬷嬷拿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物件,之说以后在侯府有自己给她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叫不动的下人,或者不懂的情况,都可以直接安排景嬷嬷。
谢婉盈知道,这才意外着给了实在的掌家权。
上辈子,谢容音只拿到了对牌,并没有给她安排人。
世家大族,能动用人才是权力的核心。
只给对牌,其实掌家的权力并不大。
因为侯府内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些下人之间盘根错节,并不是一个对牌就能叫得动的,何况很多府里的下人就会推活和卸责,更不要谈阳奉阴违。
对牌只是表面,实际的掌控权还是在老夫人手里。
谢婉盈只有看的权力,并没有处置的权力。
不过也正常,自己才刚嫁过来,有多大能力,老夫人还不知道。
当然要慢慢考验,逐步放权,怎么会刚开始就给自己所有权力,也怕谢婉盈掌控不住。
所以,要想渐渐接触到侯府的核心,先就要让老夫人看到自己掌家的能力。
这是入门考核,自己必须要先过这关,才能谈以后在侯府有自己的势力,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