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却又没那么简单,但凡大城大镇,官府衙役捕快,势必众多,更何况还说不定有行伍兵卒驻扎,任凭土匪再如何猖狂,也绝不会以卵击石,即使碰上了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行动也必迅速之极,趁着官家应对不及,捞上一笔便跑,怎么会有虚张声势的事情呢。
他越想越不对,却无人可以问询,思来想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记得之前在江天雄府上,曾见过的绝刀门少门主夏侯非,当日会战江湖四恶,着实崭露头角,心想这事情只有上门垂询,才见分晓。
但东方未明首次来到成都,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乱走乱闯一通,果然来到一处宏伟的宅邸之前,刚想敲门招呼,哪知斜刺里两枚飞镖射来,东方未明听风便器,身子往后急仰,飞镖在鼻尖划过,相距已不足两寸。
东方未明又惊又怒,既震惊对方出手之快,更恼怒绝刀门蛮不讲理,不问情由便即动手,哪知他刚抽棒在手,半空里又是两枚暗器射来,这一回却不是金钱镖了,而是三棱是刺的铁蒺藜。
这铁蒺藜本来是行军打仗,为了掩护撤退,密密麻麻的洒在地上,以便敌军不敢贸然追击之用,哪知竟也当成暗器射了过来。
东方未明挥棒格挡,不由得甚是狼狈,抵挡中瞥眼一望,见宅邸匾额上写着唐门二字,不由得更是奇怪,但片刻之间便想到在寿诞上,似乎见到过唐门中人参与,叫什么名字却记不得了。
本来绝刀门也好,唐门也好,于东方未明而言,均是一面之缘,都说不上亲疏有别,可是面对魔教高手,一个挺身而出,一个全无作为,在他心中夏侯非的形象,着实深刻了几分,因此受此待遇,却庆幸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退开几步,那暗器也就停了下来,若是离的稍近,什么袖箭,飞蝗石,菩提子,飞刀,均是不客气的招呼过来。
东方未明牵了坐骑,绕过一处路口,七拐八绕的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闻到一股药香,便前行探路,见是一处上等肥田,田中种了不知是什么药草,却是鲜艳夺目,不可逼视。
他心中好奇,高楼林立的城镇之中,怎么会有人开垦一片农田,长势又是这般茂盛,他刚走近几步,就见到一个身披葛衣的少年呵斥,东方未明来到成都之中,始终未见活人,虽然对方倨傲无礼,却总能问出些端倪,因此心中并不着恼,反而生怕对方转头就走似的。
那少年走到东方未明身前,二人一朝向,不由得都是一愣,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中见到过的巩光杰,巩光杰一见是东方未明,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甚爱结交朋友,碰到东方未明肯于割爱,将蛇胆银两归还,如今作为东道主,自是要好好的款待一番,忧的是东方未明毕竟是从外面来的,若是有甚牵连,只怕……只怕……
东方未明见他迟疑未定,说道:“巩兄,还识得小弟吗?”
巩光杰道:“这个自然,东方兄弟且不忙叙旧,这里是我百草门的几亩薄田,不是说话之所,咱们到门中说话。”说着便转头走到街上,却是遛着墙根,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东方未明见他獐头鼠目,甚是奇怪,可客随主便,却也不能贸然出口询问,百草门的大厅就在左近,东方未明牵马跟随,巩光杰将大门悄悄的开了,待二人走近,又将门缓缓的关了。
巩光杰越是不想张扬其事,东方未明便越是起疑,生怕巩光杰有甚诡计,但巩光杰关好了门,说道:“东方兄弟有所不知,眼下的成都,不知闹了什么鬼,你从外面进城之时,遇到了什么奇怪之事吗?”
东方未明挠头道:“奇怪的事…倒是…嗯,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摔了个大跟斗,后脑都磕出血来,却不见他哭闹,更没大人安抚照料,这算一大奇事儿了吧。”
巩光杰拉出凳子坐了下来,也示意东方未明不必客气,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看来你来成都不久,压根不知这件诡异的事儿。”
东方未明问道:“什么诡异的事儿?”
巩光杰摇了摇头道:“你是外乡人,来我这儿就好好的享享福,让我招待一番,虽然不能带你四处闲逛,但是我百草门所录药材着实不少,你看上什么尽管摘取,待风声过了,我再将你悄悄地送出城去就是。”
东方未明见他故布迷阵,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不由得更是好奇,问道:“在下又不是囚犯,干嘛还要避人眼线?难不成成都府衙门没事干了,非要抓上几个外地人,解解寂寞不成?”
巩光杰笑道:“不是不是,我不愿跟你说是怕你胡思乱想,反而让你想的左了,索性将事情跟你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