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凌芸是您一手拉扯带大的,你难道就不怕凌芸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此事,我与老祖宗自有思量,明日你就从园子里搬回前头来,从今往后,就老老实实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不许再去宓院,凌芸的事,你也不许再提。”
“好端端的叫我搬出来干什么啊?园子那么大,怎么能留凌芸自己住呢?还有,为什么我连宓院都不能去啊?我为凌芸不平,有错吗?
那个小子究竟是谁啊?竟能让二伯私调总督府的卫兵看守羲府!就这么值得你们舍弃凌芸,牺牲她的名誉,处处周全袒护?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他又不是什么皇家贵胄,便是紫微宫里的烨帝在此,那又如何呢,凭什么凌芸就要被你们这般利用啊?”
佀氏正要反驳羲瑶,却被阴氏开口拦下,“小琴。”见阴氏说话,佀氏便未再言。
接着阴氏转头看向身边那位贵妇,只看妇人颔首,阴氏便回过头,低眼朝羲瑶道:“你且随我们到仁慧院来。”说罢,阴氏便往西长街而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凌芸觉得浑身发冷,耳边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她一激灵,吓得睁开眼,却看着萧旻岐满目狰狞地站在床边,对她咬牙切齿道:“你背叛了我!”
接着萧旻岐恶狠狠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凌芸顿时觉得无法呼吸,她又无力去挣扎,而萧旻岐的影子在眼中摇晃重叠。
嘭的一声闷响,凌芸恍惚,看着自己的鞋子躺在眼前,渐渐地浑身开始酸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梦魇住了,“哎哟......咳咳咳......”
忍着痛爬起身,瞧着屋外阳光正好,提上鞋,一瘸一拐地挪着步子,到了门口,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厢房一声大叫,接着便瞧着莲心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凌芸不敢迟疑,小跑过去迎上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莲心急着往院门走,边走边嘱咐凌芸,“小姐,你快去看着他点儿,萱姐姐也不在,我得去请越大夫来。”
“他怎么了,哎......”未待凌芸说完,莲心破门而去,凌芸也未多想,连忙往厢房去。
进了屋,酸苦难闻的药味刺鼻,凌芸屏着呼吸往里进,只瞧着一个干瘦的人躺在床上,鼻子往上都缠着绷带,干裂的嘴角还有殷红的液体流出。
凌芸吓得猛转过身,低头不敢看他,心内一惊,他吐血了!
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去脸颊上的鲜血,听着沉重虚弱的呼吸声,引得心跳忐忑,跟着他的呼吸成了一个节奏。
忽然,手上一紧,瞧着嘴唇微合颤抖,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无奈,俯身低头,将耳朵凑近。
半刻过去了,实在是辨认不清,凌芸不敢乱动,紧张地问:“你说什么?”
又说了不知多少遍,“亮?月亮?”凌芸起身,浑然不知自己反握住了他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是,月,亮,吗?”
“阴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一听此言,凌芸急忙转过头,瞧着越奚急匆匆地往里来,而他身后,萱心和莲心正拖着站在门口的阴艳琪往外走,被紧握的右手不知为何怎么甩都甩不掉。
越奚方从羲家回到医馆,景晟便冲上前来迎他,急问道:“师父!我三哥如何了?”
越奚一手拍在他的肩上,安慰道:“莫急,余毒而已,反复也属正常,不妨事。”
“还是要多谢师父破例搭救。”景晟拱手作揖,“徒儿擅自做主,借羲家之力迫师父救我三哥,任凭师父责罚!”
越奚曾于少时立誓,此生绝不医皇族之人,但他在前几年为救景晟破誓,还收他为徒,倾囊相授。
奈何景明伤势过重,紫微宫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因越奚与羲家私交甚好,景晟向皇后提议通过羲家请越奚出面。
皇后亲自请羲家老祖宗帮忙,顺利说服越奚破例为景明解毒,越奚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入行宫,这才使计将景明挪去羲府医治。
“我这一生发誓无数,也打破誓言无数。人命关天,你急中生智,如此行事本就没错,不必放在心上。”
越奚示意景晟起身,坦诚道:“若你自己来求,我恐怕不会给你这个面子,但你很聪明,知道羲家的面子在我这里可是无价的。
原是老祖宗看上的人,我怎么也得勉为其难,尽力医治。你三哥面善,倒是很合我眼缘。他的病挺特别,我正好开开眼界。”
越奚行事一向自相矛盾,景晟这才敢赌这一次。万幸他赌赢了,景明得救,皇后也能松口气。
只是没想到越奚出手,景明的伤情仍会反复,景晟满心忧虑,又追问:“查清是什么毒了吗?”
“伤在肩胛,未深入骨,淤血暗紫,隐有芬芳,不出意外,怕是传说中的恸情了。”
“何为恸情?”
“书中所载,起源桓滇的上古奇毒,色荼白,味甘甜,摄心魂,乱心神,损心血。”越奚不禁叹了一口气,“幸而发现及时,若是再晚一刻钟,他命休矣。”
“难道师父也不敢确定,亦对此毒无计可施吗?”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此毒,单凭医书古籍,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药性温烈,毒性缓猛,我也无从所知,不敢妄断。
万幸这次用毒不多,中毒不深,还能用我的解毒丸解毒,否则毒入血,浸骨髓,侵脏腑,只怕是立时殒命,必死无疑!”
“那师父,清除此毒之后,对他身体可有损害,日后他可会留下什么隐疾?”
“一切无碍,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既然师父已然将他性命救回,可为何师父仍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我觉得,此事蹊跷。”
“师父何出此言?”
“恸情不比寻常毒物,乃是滇地特有,炮制此物之法,并非常人轻易习得,必是滇地承继此物古法的家族后人才有可能知晓。
我少时听母亲讲起,外祖五服之内的宗亲便是医学世家,最擅旁门左道的毒法医病,但医术从不外传。只是不知,他家能否制成恸情。而我所不解的是,这等秘法古方,怎会如此出现在大靖?”
“我明日便要启程去滇州了,一切便托付给师父了。”
“你且安心,毋须忧虑,人在羲家,有皇后娘娘坐镇,由我看顾,万事无虞。”
“多谢师父。”
“对了,小五,你可认得此物?”
越奚从袖中取出一团锦帕,将其打开,一银制飞镖显现出来。“他的肩伤由此所致,所中之毒便涂抹在它之上,我瞧着,这飞镖与你平素所用的倒有几分相似,是皇家御用之物吧。”
凝神且看镖尖刻着蒲牢暗纹,镖尾衔着一缕紫色镖衣。
第二次见此紫羽飞镖,少年发怔,缄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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