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下,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混乱,景明紧眯着眼,狠狠地摇了摇头。
再睁眼时,就看泪流满面的凌芸,猛地推开正欲抱住她的自己,大喊道:“滚出去!”
景明只觉得自己向后一仰,两脚不由自主地跨出门槛,未待他站稳,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地砸上。
深觉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依稀记得方才说了什么,似乎是伤了凌芸的话。
身体瘫软地扑到门上,托起沉重的手拍门,“凌芸!你开门!凌芸......开门......”
任凭景明怎么在外面叫门,凌芸都置若罔闻。
她紧靠着门,无力地顺着门扇向下滑去,最终瘫坐在地上。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头猛地磕到膝盖上,抱头痛哭,思绪一塌糊涂。
这就是赌的下场吗?
闻声,本在西耳房核对账目、清点库房的秋菊停下手,示意夏荷和冬梅二人也莫作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隐隐惴惴不安,索性直接撂下手里的账本,吩咐她们,“今儿个先整理到这儿吧,暂且仔细收拾起来!”
说着急着叮嘱一句,“动作要快,手脚麻利些!”
等所有的物件都放进对应的箱柜,确认一一上了锁,耐着性子又数了数钥匙,核查无误之后,秋菊先打发了夏荷她们出去,随后急着将账本册子收入匣子里锁好。
一切打点妥当,正要离开,却看冬梅神色匆匆地跑回来,立在门外慌慌张张道:“路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殿下他昏倒在院里了。”
待秋菊锁上房门,回身往院中一看,春桃又藏不住她想趁势上位的心,紧抓住机会牢牢不放,正将景明抱在怀里,声声娇嗔呼唤,夏荷不敢上前,立在一旁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忽闻秋菊在身后喊了一句,“夏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夏荷怯怯地回了头,犹豫一下,转念往前院跑,不想迎面正撞上赶回来的莲心,连忙再三请罪,“阮淑仪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一时心急,正要去请太......啊!”
哪知莲心不听夏荷解释,扬手迎面便是一掌,呵斥道:“你成心作死是不是,眼珠子长在脚底下了吗?”
夏荷吓得扑跪在地,一手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大声言语,“奴婢知错,奴婢错了......”
莲心又看秋菊跪在春桃身边,正伸手去扶景明,甚是不满地抱怨道:“殿下都晕倒了你还拉扯他做什么!”
说着大步上前,一把将秋菊推倒在地,气道:“躲远点,这还轮不到你上前!”
因莲心是凌芸的陪嫁丫鬟,秋菊自知自己照比她身份低了些,所以一进宫品级便在自己之上,这本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可比较的,作为能近前服侍的内侍女官,已在人前体面,也算幸运。
只是不想,莲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莲心总是自持身份,对明居众人呼来喝去,是,她是一宫掌事,必要有模有样地替主子主持诸事没错,但有些时候,她是宽己律人,在凌芸面前殷勤玩笑,偶尔心情不顺,连福祐,甚至是景明也会被碰钉子。
福祐不屑与她为伍,只在景明出门的时候才会跟着。
况且凌芸不喜在众人面前与景明亲近,景明也是个不爱热闹的,于是便打发了大家,无召不必候在明居伺候,所以景明在家的时候,大家大多都是各回各房或是各干各活。
虽立了规矩,却唯独莲心会随时随意进出明居,凌芸虽过门为当家主母,但景明并无妾室,她便与在家时一般无二,并没有拿出一套管家的架势对待诸人,内外皆由莲心负责打点。
景明宠着凌芸,并不在乎莲心僭越,于是更加助长了莲心的风气。
早先发现莲心与景晔暧昧,账本出现后,秋菊便防着她,在莲心面前,自是唯命是从,偶遇她不快,无端被骂,也不会反驳,更不会埋怨,事事以莲心为先,绝不会抢她的风头。
年前她独自一人被景明从襄城遣送回来,便看她与景晔走得更近,秋菊暗自记在心里,但至今除了那个账本凌芸知情外,秋菊未曾向景明和凌芸透露分毫。
而在年后,景明携了凌芸回宫,凌芸遇事出门渐渐习惯唤上秋菊一人,不再让莲心跟随,为此莲心心内极是不悦。
先前景明生病,莲心也是好心体谅凌芸,奈何凌芸心焦,听了莲心要她宽心休息的话,反是数落了她两次,加之秋菊时时在侧伺候,宽解凌芸,更是对秋菊不满。
但由于秋菊进内侍奉的机会比之去年多了,碍于凌芸,莲心隐隐不敢发作,若是犯劲,便直接称病告假,凌芸也不理,任她自在。
倒是病愈后,景明开始不似以往不关心内宅的事了,时不时地就打探盘问两句,常常不见莲心上前,随口抱怨两句便罢,倒也不放在心上。
眼瞧着莲心随意逍遥,素来跟在她身后巴结她的春桃倒是颇为有眼力见,不时就偷懒跑到她的病榻前给她端茶倒水。
冬梅一直安守本分,稳重踏实做事,而夏荷却是胆小经不起事的,但还算老实。
明居本来也是没什么要紧事,莲心任性,凌芸和景明不管,秋菊也不敢理,便按部就班地亲力亲为,若忙不过来,便叫夏荷和冬梅帮忙。
因着今日是豫郡王大婚,莲心便上赶着主动要跟着过去体面,凌芸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因为事先景明吩咐秋菊整理一下库房,寻些好东西备下,留着给羲家的老太太贺寿。
所以秋菊识趣借故便没跟着一起过去,带着夏荷和冬梅在西耳房收拾东西,而春桃躲在前院忙里偷闲。
只是万万没想到,景明会和凌芸吵架,还会吵到昏倒。
秋菊手上吃痛,手脚并用爬起身,看莲心一心和春桃扑在景明身上,急着朝冬梅摆手,冬梅会意,忙拉着夏荷去请太医。
秋菊忧心景明,却又顾不及他,于是不理莲心,径直朝明居而去。
一时费力,好不容易打开房门,只看凌芸也是瘫倒在地。
“主子!”
乍听秋菊惊叫一声,莲心抬头看她扑向凌芸。
霎时间,耳边传来一声闷响,只看春桃已倒在地上哀嚎。
刚回过头,影影乎乎看着像是一个女子。
未来得及反应,瞬间两耳嗡嗡作响,渐渐地左脸麻木生疼,两眼辣辣的,抑制不住的眼泪直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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