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的好险,搞不好真的要死人。没来由地,袁媛脑子里闪过上辈子最后一次见江胄那画面,他头发花白,威风凛凛,就跟天上的神祗似的……
对比太强烈,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好笑。
江胄说:“昨晚同学聚会,喝多了。早上才回来,一下子睡死了过去,就那样了。”
袁媛评价:“小伙子警惕性还不够啊!”
江胄:“……”
江胄没话说了,正好袁媛也累了,合上眼睛养神。她不断在意识中练习呼叫系统,但只有一些残余白影在眼前飞舞。她也不气馁,就这么练习着,终于又有一次,商城出现了。袁媛正欣喜间,传来董月荷的欣喜喊叫。
“阿胄,你醒了!”
“妈,你声音小点,别吵到人家袁媛睡觉。”
“袁媛也醒了?那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喊医生。”
董月荷叫来了江医生,袁媛正好趁机“醒”了过来。江素莲先给她拔掉了点滴,又做了些检查,不禁啧啧称奇:“真是奇迹,从那么大的火里带了个人出来,除了烧焦了些头发之外,竟然毫发无损!”
冥冥之中袁媛觉得,应该是那个商城起了作用,但她不能说出实情,就笑而不语。董月荷热泪盈眶地说:“袁媛,这次真的是多亏你!我老公死得早,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阿胄出事,我可真的是连命都没有了!”
袁媛温和地道:“董老师说什么呢!这不是应该的吗!”
江胄的伤却要严重一些,要在卫生所多呆一天。袁媛见董月荷口吻极其自然地让江素莲把自己的医药费也算在她头上,心里油然涌起一阵暖。
她换上了董月荷带来的干净衣服,董月荷说:“房子不能住了,入海书记把村委楼上空置的杂物室清理了出来给我们暂时落脚。我刚才就是去归置那边,才来迟了。”
袁媛留意到,董月荷眼角红痕未退,鼻音浓重,她心里想:“房子都被烧了,江胄又这个样子,老师肯定很难过。难为她还要收拾屋子。唉,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
这么一想,对董月荷越发敬重。她说:“辛苦老师了。”
董月荷道:“不辛苦。就是地方狭窄,要委屈你和我挤一个屋了。等明天阿胄回来,让他睡办公室去。”
理所当然的口吻,倒叫袁媛吓一跳:“我还跟你们一起住吗?!……啊不对,我意思是说,你还愿意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吗……好像还是不对……”
乱七八糟之间,董月荷一脸认真地说:“那当然啊。你跟你家里人还没联系上吧?你不和老师在一起,要到哪里去?”
就……挺理所当然的。
袁媛是真的被狠狠地感动到了!!使劲地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说:“老师,我……可我会拖累你们的。”
董月荷说:“别说这样的话!”
江素莲拿了一些药过来,一样一样摆开,有些内服,有些外敷,完事了道:“这次真的是运气好,没有伤着人。那么大的火,也不知道怎么点起来的。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偏生竟然只是意外,哼,我看,十有**是齐宝莲故意的!以为你拿她没办法!”
“算了,算了。说少一句吧!”董月荷脸色很不好看,低声说,“无凭无据的,又是乡亲,不能胡说。”
江素莲高声道:“胡说?!呵,难道是污蔑的不成?!吹南风的天气,就她要站在上风处烧炭!谁说不是故意的?!”
董月荷苦笑道:“对啊,又不违法,还能怎么地?我们家又是外来户,阿胄还在部队上,要出点什么事……嗐,算了,不提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等以后阿胄熬过了这几年回来找个好单位,就一好百好了!”
江素莲愤愤不平的。
袁媛在旁边听着,心里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甜酸苦辣,不是滋味。
等江素莲拍着大腿走了之后,董月荷和袁媛一块离开了卫生所。
江裴伟家,江裴伟正躺在院子里,吹着晚风听电台里的港台情歌,靡靡之音传遍了院子。
齐宝莲在摘菜。
见他无所事事的样子,本来就不耐烦的齐宝莲,越发觉得腰酸背痛难受,直起腰来对江裴伟撒娇:“阿伟,妈妈腰疼,来摘菜做饭。”
谁知道江裴伟漫不经心地说:“腰疼?多的是人腰疼了,多干点活腰就不疼啦。妈,我是男人来的,哪儿有男人做家务活的啊?从前不也是你来做?怎么现在倒娇气起来了??”
自己一句话,没想到换来儿子十句驳斥,齐宝莲脸色不好看了,说:“之前都是那个谁做的啊!”
其实在江裴伟结婚之前,齐宝莲确实是家务全包,连油瓶倒了都用不着儿子去扶的。无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袁媛嫁过来之后,家务活就全都给了袁媛来做,袁媛做事利索,家务活做得比笨手笨脚的齐宝莲要好得多,母子两个就再也回不去了。
江裴伟见齐宝莲有些气鼓鼓的,眼珠子一转,从懒人椅上一咕噜起来,勾住齐宝莲肩膀哄着说:“妈,你别生气。你别看我躺在那儿,实际上正在动脑筋,想着怎么做城里那笔大生意呢!这样的话,要让我去切菜,切断了手指头咋办啊?”
齐宝莲一听,顿时改变主意:“那你坐着,乖乖等吃饭哈。别耽误了生意。”
董月荷的房子被烧成一片白地,江入海好心,把村委上空着的房子给了董月荷住。袁媛一看到那四面墙有三面漏风,仅有两张吱呀作响行军床的屋子,就咧歪了嘴。
坦白说,上辈子离开山村之后,直到被骗进黑心医院之前,她就再没住过这么糟糕的地方。
董月荷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我跟学校那边申请了宿舍。阿胄的探亲假还有四五天,旁边还有个破牛棚,可以让他凑合过。然后我们就回村小里住宿舍。”
想到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那旧牛棚,虽然被打扫干净了,可味道也够呛的。袁媛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