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吃点饭哦,这么轻。”
口中柔柔的叮嘱,和臂膀上坚实的肌肉,可谓是反差极大。
唐小可偷偷地戳了戳,不愧是昆山剑客,邦邦硬,真有安全感,她将头靠在了柳佩琴的肩颈处,全然放松下来。
柳佩琴脚下生风,又小心的躲避着逐浪城稠密的人群,一路想着北边的碧云川山脚而去。
昆山剑派,碧海厅,都在其上。
埋在制药室昏天暗地赶制药粉已有七日的郝甜甜,终于将花颜的库存备足,此刻正伸展筋骨步出门外,要晒晒太阳去。
风声呼啸中,唐小可似有所感,从柳佩琴肩颈处向外看去,正好看到门庭若市的花颜,与郝甜甜四目相接,一触即离。
“花颜啊…”
碧云川山脚至昆山剑派,6666阶台阶,平时柳佩琴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只是现在怀里抱着一个人,可不比独自一人上山,即使只是个轻飘飘的女子。
柳佩琴腿如灌铅,呼吸急促,却还是不愿将唐小可放下。
“佩琴姐姐,我好很多了,让我下来吧”
“不用,走着。”
唐小可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建议,又被驳回了。
虽然面上柔美秀气,说话也软软儒儒,但到底是使剑的,不知哪一处不对付就倔的像头驴一样。
在唐小可被柳佩琴颤抖的双手,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中,柳佩琴终于踏上了第6666阶台阶。
唐小可兔子一般快速从她身上跳下来,看着明明呼吸急促,偏偏还要强忍着缓缓换气的柳佩琴,她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柳佩琴被她笑得脸颊微微泛红,一把拉过她直奔碧海厅而去。
如果此刻是宋星熠见到昆山剑派,巍峨雄壮一词,在他心中怕是要从青衣教摘下来了。
昆山剑派是传承千年的古老门派,时至今日,门下弟子逾千人,而立派之初,建立在碧云川主峰的昆山剑派旧址,早已容纳不下这么多弟子。
现如今的昆山剑派,包括碧云川主峰与五个就近的余峰。
而主峰的昆山剑派旧址,作为会客,已是等对外所用,闻名于世的碧海厅,就在最显眼处。
今年的门派大比,也将在此举行。
而其他余峰,作为门下弟子学习修行,日常所用。
秋日的日落时分,空气中开始弥漫水雾,穿行在缭绕的雾气之中,仿若腾云驾雾行于天宫仙境一般。
步入昆山剑派正门,一眼便看见端居于层层台阶之上的碧海厅,红墙绿瓦,宝相庄严,一股沉积千年的古朴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敢嬉闹妄语。
唐小可当即收敛了嘴边的笑意,仔细拍打了一番身上的灰尘,抚顺凌乱的发髻,端正矜持地随柳佩琴踏入碧海厅。
而在柳佩琴抱着唐小可颤颤巍巍攀登碧云川之时,碧海厅也正在进行一场老友相见,不太正经的谈话。
“你个秃驴今年竟来得这般晚,我还以为终于把你熬走了,东西带了吗?快拿出来。”
说这话的是一个须发雪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看他长长的眉毛与胡子交融,一脸慈祥,说出的话却十分不中听。
如果柳佩琴在场,也会惊讶,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温声细语的师傅,竟然如此刻薄。
不过如果是问欧洛天,他就习以为常了,自家师傅偏心女弟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那头顶空空,眉毛也差不多快要空空,脸盘圆圆,总是笑眯眯的老和尚也习惯了他这毒舌模样,乐呵呵地开口道。
“阿弥陀佛,老衲比你小几岁,自然要在你后面,老衲还要看看你那满嘴的牙,会不会被糖蛀得一颗也不剩。”
这是法华宗的善语方丈,一边将特意绕行狼翼城采买的饴糖递出去,一边口下也没留情。
温献林得了心心念念的饴糖,也不和他呈口舌之快,塞了颗饴糖进口便转身向内走去。
不过他想息事宁人,有人可不愿意,自来时便一直未出声的第三人,突然窜出,伸手就往温献林的怀中摸去。
温献林紧紧护住怀里的饴糖,与他拆了几招,还是一时不查,被他摸走了一块。
“就是,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这个,也不怕被门下弟子看见了,笑话你。”
这人鹤发童颜,发髻周正,一身道袍,是无相阁阁主,千机子。
“啧,甜成这样,你怎么爱吃这个。”
“你不爱吃就别抢我的,浪不浪费。”
这便是跺一脚崇明州便要抖三抖的三大支柱,三大门派掌门齐聚碧海厅了。
肩抗三分之一个崇明州的重担,他们平日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也只有在与年少时一起闯荡江湖的其他二人面前,能够嬉笑一番了。
只是嬉笑过后,还是要正襟危坐商讨正事,后日的门派大比,之后的地域划分,还有…持续十余年,还未有结果魔变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