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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初春。
重新踏上这方阔别十年的故土,林浅的心境早已不同,身份也不同。不是当年京圈里讨论的一举成名的名媛林家小姐,而是常青藤名校毕业,在纽约金融股市掀起过风浪的年轻一代操盘手,美名为财经顾问。
得知她回京城,国内几十家上市公司都抛出了橄榄枝,想将这名得力干将招入麾下。曾经盛大一时的傅氏集团更是为她开出了百万年薪,派专人前往机场接机,希望能抢先一步把人抢到。
林川集团出手更是阔绰。
总裁傅聿川直接拿出了一半的原始股,以此为聘请合同,诚心招她进公司。此举让业内人士议论纷纷,感慨傅总为了招人下得起血本。
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也难怪林川集团创立至今十年间,发展迅速惊人,已经成为京城交税第二大户,快赶上正在起内讧的傅氏集团了。
夜色笼罩雨幕中的都市。
CUllinan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林浅捧着平板看了会儿财经板块的新闻,头条还是傅氏集团,依旧是董事长夫妇不和,分庭抗礼各自为政的消息。这状况是从半年前开始的,林浅知道这件事。大致情况就是,傅君临私下找过傅聿川,给他开了一个对方自认为他不会拒绝的利益条件:“帮他解决唐千兰。”
当年派人前往伦敦,雇佣杀手枪杀傅聿川母子的正是唐千兰。
傅聿川来到京城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傅君临将刀递上去,给足诚意,认定了他会点头。可惜,对方算盘落了空,傅聿川不但没点头,还将两人的对话录了音,寄给了唐千兰。就这样,和睦了大半辈子的傅氏夫妇,一夕间反目成仇。对外还佯装着恩爱的样子,只有圈内人知道,两人私下已经水火不容。
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梨园别墅外停下。
雨下大了,淅淅沥沥的。傅聿川先下车,走至齐特助撑好的黑伞下,随后弯了腰,抱起车厢里的林浅。他踩过水洼,淌过泥泞,走完院中那条不长不短的小道,到了屋檐下,才将怀里的人放下。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同进了屋。
林浅在客厅的贵妃椅上坐下不久,韩嫂便抱着那只橘黄色的小猫过来。这猫是昨天傍晚林浅和傅聿川散步,偶然路过一家猫咖,一眼相中的。
它并不是店里最漂亮的那只。
它甚至不太起眼。
蜷缩在猫爬架的角落。
林浅还是瞧上了它,付钱买下了它。今天打完疫苗,宠物医生几分钟前刚送来梨园。林浅伸手从韩嫂怀里接过它,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它软乎地“喵”了两声,小爪子抓了抓空气,亲昵地蜷进她怀里。
身旁的沙发下陷。
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
林浅抬起头,望见男人清晰的侧脸。她说:“给它取个名字吧?”
“你拿主意。”傅聿川回。
“嗯……”林浅冥想了半分钟,灵光一闪:“……芝宝?”
小猫蓦地昂起脑袋。
在傅聿川沉默的几秒钟里,林浅又说:“你不是习惯吃英国菜嘛,芝士片,黄油什么的,士宝黄宝不咋好听,芝宝刚刚好,它好像自己也认同这个名字呢。”
芝宝:“喵~”
傅聿川看了眼猫,又偏头看向抱着猫的她。我们本来就一起养过一只猫,叫芝宝,它跟我一样,非常爱你。
傅聿川凝着她如画的容颜半晌,道:“浅浅,我们去领证吧?”
他的心意林浅知道。
18年他去波士顿陪她过了十八岁生日,吹完蜡烛许完愿,照明灯刚开,他就跪在她面前,递上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对婚戒,跟她求婚。
林浅当时没同意。
她想站在与他一样的高度,再接受他的求婚。
于是,十八岁之后的每一年傅聿川都求一次。今年林浅24岁,回了国,定居京城,也是打算跟他在一起,圆了这十年里他的等待。
其实结婚证那张纸对他们俩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阿寒阳崽都叫她嫂子。
齐特助韩嫂称呼她太太。
两人出门, 大家都默认他们俩是夫妻。听见傅聿川说领证的这句话,林浅没有惊讶,只转头看他,笑着调侃:“我的求婚仪式呢?”
见他去摸口袋,林浅当即就反应过来某人要下跪了。她先一步将人按在沙发上,“你怎么还随身带戒指?也不怕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弄掉了。”
他母亲的遗物,他最珍爱的东西。
不对。
他还有一件珍宝,是一条老旧的银坠项链,里面装载着BDS定位系统。他说是他7岁那年被人所救,救命恩人送他的。这条项链十年前林浅出国留学,他在送她去机场的路上放进了她手里,赠给了她。
林浅将怀里的小猫放在身旁沙发上,随后伸出手,拿过他手里的黑色绒盒,将里头那枚女士钻戒取了出来,在傅聿川的注视下,套进了自己右手无名指。又取下另一枚男士对戒,戴上他的左手。
不知道啊。
她好像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主动戴上了戒指。
迟迟没听见身旁男人的声音,林浅偏头,就看见他还低垂着眸子,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对戒出神。他呆愣的神情与他这身工整沉稳的西装全然不同,平添了几分难得的可爱。
林浅无意中看过他的手机,也看见他浏览器的历史搜索记录。那些求婚的方式,求婚的说辞以及情侣间日常的送礼,都是他在网上有样学样搬来的。
每一对情侣是不同的。
相处的方式也不同。
林浅并不怎么在乎仪式感,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让她过得很有仪式感。那种被人细心呵护,妥善安放,有枝可依,有家可归的安全感,他们互相给予彼此,这就是生活里最大的仪式了。
林浅朝他靠近,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她笑他:“傅聿川,你现在有点像动画里的鹅,那只呆头鹅,鹅鹅鹅——”
鹅也好。
什么都好。
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她终于还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