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书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却没有伸手去拿。
倒也不是因为面前的东西血迹斑斑让叶锦书觉得害怕,实际上她死了那么多次,也见识了刺客死过那么多次,对于血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只是觉得,都说萧远伯贪得无厌,他这一生的积蓄,想来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自己这种废物,要是拿了这笔钱又传出风声,真的不会因此被人毁尸灭迹吗?
看见叶锦书不接,但是眼中又没有害怕的情绪,萧远伯似乎也是明白了她的心中在想什么,只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这些积蓄放到其他国家去。”
“这本就是我一直在为你准备的。”
“当年说好了要在你母亲回来的时候给她准备接风宴,可是她食言了。这一场接风宴我准备了这么多年,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我只能把这个给你。”
“若是你不想要,随意丢弃了便是,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的用途。”
接风宴。
萧远伯说这一大笔钱是接风宴。
“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欺压百姓,就是为了准备所谓的接风宴吗。”
听见叶锦书这样问,萧远伯哈哈大笑,那声音大的,叶锦书只想伸出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地牢里面的伙食还是太好了,这人看起来这么有精神。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被允许的。”
“锦书啊,你是不是觉得帝后对你一直很好很好,但这是有条件的。”
叶锦书心中一动,没有接话,他在等萧远伯继续说下去。
可萧远伯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了。
“等他们做好了选择,若是你成为了被丢弃的那一个,就拿着这些钱去东明国好好生活。”
叶锦书这才伸出手,接过了萧远伯手上的东西。
这个东西很小,薄薄的一片捏着很硬,没法改变形状。
上面现在布满了血迹,叶锦书也没法看清此物原本的颜色。
萧远伯主动解释道:“这是万通钱庄的凭证,上面用暗语刻着我在钱庄存入银钱的数量。你只需要拿着这个去钱庄即可。”
叶锦书手上拿着东西,到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时她再对萧远伯说话的语气也比方才好了不少。
她问了萧远伯一个她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你说你是母亲的好友,为母亲准备接风宴准备了这么多年,还将这些钱给了我……可为何这次陷害叶若颜的事,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这是方才叶锦书一直怀疑萧远伯的根本原因。
听到叶锦书的话,萧远伯愣了愣:“这件事我从未想过牵扯到你。”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地对叶锦书说道:“锦书,不要相信皇室中人。”
叶锦书听着萧远伯的话,却没有立刻应声。
她承认今天听到的这些事情有些许地颠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但仅靠罪人的一面之词,她还无法下决心去怀疑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人。
叶锦书知道帝后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她好,她也知道这些好当中掺杂着其他的利益,可那又怎么样?
至少从结局来看,她是被护着的。
萧远伯见叶锦书没有答应,也着急了起来:“你万不可像你父母一般愚忠!”
叶锦书对这句话点头,她必不可能愚忠,因为她根本不忠。
“知道了,谢谢你的忠告,也谢谢你的积蓄,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萧远伯深深地看了叶锦书一眼,似乎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没有了。”
“既然你没话说了,那我走了。”叶锦书离开的步子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方才骂萧远伯的原因,也算是误会了他,又转身道歉,“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随便骂你,抱歉。”
萧远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正想让叶锦书不要放在心上,耳朵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萧远伯想到此时的叶锦书若是跟他分别的太过坦然,怕是会让叶锦书的处境变得艰难。
现在外界本就在传叶锦书和他是一伙的。
“锦书,在你离开之前,再像刚才一般狠狠地骂我吧,发自内心地骂我,大声一些,别留情。”
叶锦书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提这种奇怪的要求,上一次她遇见这种事好像还是骂二皇子的时候。
萧远伯又是给自己钱,又是快要被流放,自己在临走之前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也不是不可。
于是,在二皇子三公主四皇子五皇子扎堆来的时候,便正好听见叶锦书在用刚才小翠教她挖苦人的后半部分狠狠地教训萧远伯。
那义正言辞的腔调,那悲愤不已的表情,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为百姓鸣不平。
那一瞬间,叶锦书的形象,在这几人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可还没等几人继续欣赏叶锦书的英姿,叶锦书就已经发现了周围来了不速之客。
到底自己现在也算是拿了罪臣的东西,叶锦书有些心虚。
她故意昂着头,高傲地从几人面前走过,准备就这样和当着这几人的面,泰然自若地离开地牢,回到安平宫。
可事与愿违,三公主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叶锦书,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从三公主的视角来看,叶锦书方才是在替百姓的鸣不平,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想再确认一下。
这到底是不是叶锦书的作秀?
没曾想叶锦书听到这话以后突然别过了头,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落荒而逃,也没有正面回答三公主的话,只留下了一句:“还轮不到你在这边对本郡主指手画脚!”
叶锦书撂下狠话,趁着几人愣神之际,跑出去和小翠汇合,继续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安平宫。
留下几人在地牢之中面面相觑。
此时叶锦书不在,刁蛮任性的三公主莫名成了几人之间的主心骨。
只听见三公主用不是很确定的声音问道:“刚才,叶锦书是不是害羞了?”
总觉得这次说狠话的叶锦书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我想象中自己写出来的太子:有魅力的君王
实际上我写出来的太子: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