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白天先生，三月七女士，星女士，还有这位流萤女士，希望你们最近过的安好。”螺丝钴姆看到流萤后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你在他的表情上可看不出这些。

“好了，客套的话就免说了，我们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黑塔对这些客套话很不感冒。

“不必着急，黑塔。假设：查德威克已经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中滞留了上万个系统时，那我们也不必为这短短数分钟的探讨感到紧张。”螺丝钴姆依旧不紧不慢。

“唉，你......，算了，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黑塔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卡尔德隆·查德威克，天才俱乐部#79位，专精领域包括固体物理、虚数应用理论和轨道力学，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嗯，#79，席位听上去比你还高诶，黑塔。”星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才俱乐部的席位说明不了什么。”黑塔对自己的席位似乎很不满意。

“自生命之火于我的核心内被点燃以来，于这漫漫的星海旅途中，我极少遇见真正配得上【天才】二字的灵魂。”

“我身边的黑塔女士是其中之一，还有卡尔德隆·查德威克，再加上那位奥托•阿波卡利斯先生，宇宙之中的天才并不多。”

“我与查德威克博士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在他年轻气盛时，第二次则是在数十年后，他所处的境遇大不相同。”螺丝钴姆的语气中对查德威克感到惋惜。

“回忆:查德威克博士曾向我求救。那时他的年龄应在五十岁上下。”

“我答应了他彼时的诉求。自那以后，卡尔德隆•查德威克便音讯全无，仿若星海间全无他曾来过的痕迹。”

“但是还有一点疑问，逻辑：卡尔德隆•查德威克并非长生种。而距离他最后一次与我通信已经过去了许多个年头。结论：家族用特殊的方法保留了查德威克博士的意识。”

“不过要等见到他后才能解答疑惑。”

......

“去匹诺康尼的梦中见他吗？”

“对于【梦】，我向来抱怀敬畏，因而不常光顾匹诺康尼那所谓的【盛会之梦】。”

“于我而言，所谓的美梦呈现出来的样貌甜腻且虚假，与【梦】原本应有的模样相去甚远。”

“不过它现在既然已经成为【存在】的领地，进来看看也无妨。”

螺丝钴姆之前来过匹诺康尼，在那个时候，被【同谐】家族掌控着的匹诺康尼，美梦虽美，却带给他无尽的虚假之感，远没有像现在这般真实.....。

“既然你们来见他了，那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和他交流一下，现实的他的状态，可没办法跟你们交流。”白天和星带着黑塔，螺丝钴姆来到了筑梦边境。

他们见到查德威克时，他正平静的凝望着远方的梦想之城。

“好久不见，查德威克博士，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有足足两个琥珀纪了，迟来的会面总是让人欣喜。”

查德威克缓缓扭过头，遥远的记忆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螺丝钴姆......？螺丝......。”他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查德威克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倍，然后又迅速地收缩。笼罩他眼前的灰雾开始散去，他神态中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螺丝钴姆......，好久不见。我没想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你......。”这个经历过许多的老人，此时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也一度这么以为。命运无常，但它终于还是向你我展现了它善意的一面。”

“我来是想告诉你，博士，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哪怕在肉身消亡以后，你仍然坚守着那些知识，没有给居心叵测之人留下可乘之机。”螺丝钴姆的话让查德威克彻底放松下来。

“你凭借的不是药物的效果，而是铭刻于你意识根底的执念和坚持。我很钦佩你的意志。”

“螺丝钴姆，谢谢你......。”

“你知道吗，螺丝？我一直都在后悔。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屏蔽了自己的心之声。”查德威克抬头看着螺丝钴姆的眼睛。

“一句简单的话，我却憋了大半辈子没能说出口。我想现在是时候让我自己听见了。”

“说出来吧，查德威克。人类的生命转瞬即逝，很少有人能不带着遗憾迈过终点。你的人生并不幸福但能够拥有此刻，至少代表它是完整的。”

“我加入这项实验不是为了任何理念，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让自己的才能和领域被世界看见，仅此而已。”查德威克此时仿佛回到了过去，他的眼神坚定，就好像当年那个自信的天才一样。

“谢谢你，螺丝，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程还能见到你。”查德威克此时已经放下了所有，没有了任何遗憾。

“你其实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如果你愿意的话。”黑塔插了一嘴。

“不，黑塔小姐，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了，就让我安静的走完最后一程吧。”

“况且，还有两位天才和一位星神陪我走到最后，短短的一生受到了两位星神的注视，我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一个平静的结局。对于现在的查德威克博士来说，算得上一种巨大的奢望。

“再见，查德威克博士，就让我们陪你走完这一程吧。”白天搀扶起查德威克，他对这位天才充满了敬重，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黑塔女士，我的研究...我的知识......。我的一切，请你接受，我相信你，希望这些东西能帮助你......。”

“我们才只见了一面。”

“我相信你，黑塔女士，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是一类人。”查德威克将自己的所有知识都交给了黑塔，当然也包括那个【虚数坍缩脉冲】。

“还真是狡猾啊，查德威克博士。”

“哈哈哈，我的意志，就交由黑塔女士为我传承下去吧。”

查德威克和白天慢慢的走到了栏杆前面，此时夕阳正在落下，正如现在的查德威克......

夕阳落下，查德威克也如同夕阳一样，化为点点光芒缓缓消散，他的脸上，写满了解脱。

......

随着武器威力的提升，那些原本被用来限制滥用的繁杂规则却被愈发简化。当刀尖的方向从向内变成向外，人们对暴力的态度不约而同地变得宽容。

宇宙并不在意我们--宇宙只是存在着，并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