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是主子她没法说,就只能在瑾瑶身上下工夫了。
“那孩子他……”不是不想见,实在是不想被那孩子给绑住,若是真见了,有了感情,岂不是这辈子都和傅诏牵扯不清。
见她有见的意思,秋实面上渐好,“在侯府呢,你想见,明儿个我就同世子说咱们一同回去。”
忠伯侯府,沈夫人屋里。
傅诏深夜回来,沈夫人见他腰也伤了,手也伤了,不觉心疼,又听他说要把瑾瑶送在庄子,还要接回来,面上闪过不虞之色。
“不成!”沈夫人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若是她没嫁给靖王,你把她带回来就带回来,左右她也给咱们家生了孩子,但眼下她,她。”
说到一半,沈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天底下多少女人没有,你怎么偏要跟靖王抢女人呢?”
王族得罪不起,相府抄家,私下偷偷把相府家的人送走已是抗旨,这又把靖王妃私下藏在庄子上,罪上加罪,还想带回府,简直就是想让整个忠伯侯府跟着陪葬。
都当她这大儿子是个最明事理,做事最为妥帖的人,没成想竟办出这种混账事来。
傅诏平声道:“和离书已给靖王送去,瑾瑶就算不上是什么王妃,再者,就算我罢了官,又不见得不能官复原职。”
沈夫人听这话,像是别有深意,忙问:“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唐突,圣人未公开受旨,那定是秘旨,旁人哪里能知晓。
顿了顿她又奇道:“说来也怪,方来人说,靖王府现在乱成一锅粥了,说是在后院发现了什么巫蛊之术,这事……”
正说着傅凌走了进来,没多在意巫蛊之术,全然注意力都在要把瑾瑶带回来这事上,有些诧异,“这是为何?”
说罢看向傅诏,不免冷嘲热讽,“大哥您还惦记呢?”
他得不到的,大哥也别想得到,虽不知从哪弄了个孩子,但足以说明他大哥也不是什么钟情的人,跟他也一样,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更遑论,眼下大哥被罢了官,而他可还有官职在身。
沈夫人想先把傅凌弄走,委婉道:“你先回去,我这有事和你大哥说呢。”
傅凌一抖袍子,翘腿坐下,“能有什么事?人家已经嫁人了,就放人家好好过日子的了,别整日折腾,官也不好好做,不如趁早,让娘给大哥谈个妥帖的姑娘成亲。”
恰时刘嬷嬷抱着傅砚进来,傅砚哭哭啼啼,一张小脸都哭皱了,刘嬷嬷焦急问,“夫人快瞧瞧,老奴我这是真哄不好,要不,还是把秋实姑娘叫回来?”
傅诏最见不得孩子吵闹,起身就要走,傅凌在后面喊他,“欸大哥,你孩子哭了你都不管!”
说着瘪了瘪嘴,转身把孩子从刘嬷嬷手中接了过来,一面哄着,一面不忘讥讽他大哥,“好侄子别哭啊,你爹是个浑蛋,咱不理他,二叔那还有两壶酒,二叔都没舍得喝,都留给你行不?”
沈夫人见他说浑话,嗔道:“瞎跟孩子说什么!”
说来也奇,傅凌这一哄,孩子竟立马不哭了。
沈夫人也乐了,捏着帕子给孩子擦着口水,轻声道:“一会你去趟你大哥房里,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晏燊不是那个不知轻重的人,这里有事。”
傅凌点了点头,笑道:“放心,靖王就算真找上门,还有我这官职在身,量他也不敢动侯府。”
说罢转身把孩子送到母亲怀里,抬步往外去,月挂桂梢,晚风袭人,进了崖青院,傅诏正坐在桌前,燃了一柄烛灯,昏黄光下神情凝重。
傅凌轻手轻脚关了门,不再似之前那份混不吝,悄悄坐到一旁倒茶吃点心,少顷,傅诏忍不住开口,“做甚?”
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傅凌笑道,“大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不如说说那靖王府的巫蛊之术怎么回事?”
“与我何干?”傅诏头也没抬,翻看着手中的书薄。
傅凌嘿嘿笑了两声,凑近道:“若不出意外,想必明日朝堂上,靖王就会被借此参一本。”
傅诏没说话,傅凌微微挑眉,“那那个苏青莺怎么办?她还在咱府里呢。”
送苏母和苏家老夫人走时,苏青莺死活不走,无奈傅诏也不能把人扔在大街上,更不能让人把她给卖了。
想着在外面找处庄子给她住,哪成想,一入府,苏青莺彻底赖上侯府,好说歹说就是不走了,整日里哭哭啼啼,是以沈夫人也于心不忍再赶她走。
傅诏敛眉扶额,“过些时日,让母亲给她挑户好人家就是。”
说着他抬眸看傅凌,“母亲说给你谈了个左都御史之女……”
“打住打住。”傅凌抬手打断了他,厌烦道:“我是娶不成瑾瑶,但云妹妹还是要的,我与她一同长大,怎好辜负了她。”
傅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却没再说什么。
翌日果不出傅凌所料,靖王府庭院中那棵芙蓉花树下发现了针对皇上做的厌胜之术立马传到了朝堂上。
此事蹊跷,然皇上却不调查,直接罢了陆昱刚到手不久的刑部,并召了傅诏入宫。
宣武门外,看到进宫的傅诏,陆昱眸中似火,一瞬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是你做的!如此卑劣之事,竟也做得出来!”
傅诏冷笑,掰开他的手,“王爷真是抬举我了,若王爷问心无愧,皇上怎会如此轻易就罢了您的官职?”
“你!”陆昱气结,却又无话可似乎。
他送了手,抬步往外去,忽听身后又传来冰冷讥讽,“王爷的官职,如今看来真是没焐热。”
陆昱怒火中烧,傅诏先前便警告过他,当心官职在手还没焐热。
一贯好脾气的他,这下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他冷笑一声,“无官职又如何?瑾瑶爱的又不是我的官职。”
“如今没有官职,倒好,我也无所顾忌,明日我就亲自将她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