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前路凶险，且行且珍惜。”

红蔷握着伞柄轻轻一转，整个人化为一缕烟雾，凭空消失不见了。

“我怎么觉得，女魔头最后一句话，像是若有所指呢？”雷无桀挠挠头，询问着萧瑟。

“哟，挺难得，你居然长脑子了。”萧瑟挑了挑眉毛。

“什么话！”雷无桀怒叱道，“我一直就不傻，我只是看上去单纯。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瑟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三个月前，寒山寺主持忘忧大师突然坐化了。在他坐化之前，他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雷无桀瞪大了双眼。

“他一跃而起，把持国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剑拔了出来，一剑就把大雄宝殿里的香客脑袋给砍了。”

“他疯啦！？”雷无桀震惊道。

“是。或者说……他入魔了。”萧瑟感慨道，“谁能想到呢，昔日佛道第一大宗师，居然入魔了。他拔剑斩了寒山寺四十六人。据说，从大雄宝殿一直杀到了广场前，鲜血染红了青砖地……”

“阿弥陀佛。”无禅、无心低头念诵往生经文。

“然后呢？”雷无桀紧张道。

“据说是他的一位嫡传弟子降伏了他。”萧瑟眯起双眼，看向了妖异出尘的白袍僧人无心，淡淡道，“无人知道那名嫡传弟子施展了什么手段。似乎只望了忘忧大师一眼。忘忧大师就幡然醒悟，口中喃喃‘一念是佛，一念是魔’，就此倒地坐化，罗汉金身化为粉尘，眨眼间便灰飞烟灭了。”

“嘶——”雷无桀倒吸一口凉气。

“罗汉金身都崩溃了？”司空千落震惊道，“那可是佛门金身，堪比神游玄境的神通果位。”

“是啊。”萧瑟声音平静而清冷：“据说金身崩溃时，曾有红莲业火从脚底烧起。有人说，是因为十二年前天启城一战，忘忧大师败给赤焰魔尊苏铭，从而诞生了心魔，导致业火焚身。也有人说，是他贪图更进一步，想要修成菩萨境，违忌修炼了罗刹堂秘法，从而功败垂成。具体怎么样，那就只有他……或者他的弟子知晓了。”

萧瑟话音落下，众人望向了无心。

无心躺在黄金棺材里，从寒山寺里一路而来，他……像极了传闻中，那位出场降伏忘忧大师的嫡传弟子。

“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没错。”

无心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僧袍飘扬，眼中浮现回忆和怅然：

“老和尚确实败给赤焰魔尊滋生了心魔，也确实修炼了罗刹堂秘法。”

“世人都说，老和尚天赋异禀，一人便修成了佛家六通，从而铸成了金身罗汉。可实际上，他只修成了五通。最后一门‘他心通’，老和尚并没有修成，反而修成了一种罗刹堂秘法《心魔引》。

“这门秘法，与‘他心通’极为相似，却不能观己，只能窥人心魔。除非观尽众生，觉悟一颗纯净无暇的琉璃佛心。他把这门秘法修成，每日坐观《地狱众生图》，想要效法地藏尊者觉悟成佛。”

“可最终，因为天启城一战败给了赤焰魔尊，最终心魔不能克制，导致灰飞烟灭。”

“或者说，从他决定修炼《心魔引》的那一刻，心魔就已经滋生了，注定了他最后的结局。”

“他天赋异禀，悟性惊人，本就是佛门圣者。若一心修习佛法，未尝没有彻底觉悟的一天。”

“可他，败给了自己的执念。”

萧瑟眯起双眼，语气里透着几分寒意：“你能降伏他，是因为……你也修成了《心魔引》？”

“是。”无心轻轻一笑，傲然道，“我和老和尚不一样，我乃天生魔胎，此生注定成不了佛。老和尚送我入罗刹堂，我一日便修成了罗刹堂三十二门秘法。自然，也就包括了《心魔引》。”

天女蕊惊叹道：“传说，罗刹堂三十二门秘法，能修成任意一门都有神游玄境的神通之力。你居然修成了全部？”

“是啊。”无心感慨，“所以说，我天生魔胎，注定要惊艳万古岁月……”

“呵。”司空千落冷笑，“惊艳万古？你问过苏叔叔了吗？在他面前，你也敢自称为魔？”

“赤焰魔尊吗？”无心愣了一下，难得的仔细思考，皱起眉头，“你们都说，他是人间真正的一尊魔。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人间无敌，算不算厉害？”司空千落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人间无敌？”无心皱起眉头，“难道他突破了神游玄境之上？”

“也许吧，我不知道。”司空千落摇头，“不过，我大师伯和我阿爹，都亲口说苏叔叔已经人间无敌了。”

“包括……蓬莱仙岛的仙人！”司空千落吐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众人瞳孔一缩，全都心神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绝世秘闻。

“蓬莱仙岛的仙人？”无心皱眉，“世上真有仙人？”

“有。”司空千落肯定的点头。

这笃定的语气，把所有人都搞蒙了。

之前，红蔷说神游玄境只是个起点，而现在……司空千落又肯定地的说世上有仙人！

一时间，众人仿佛活在神话世界。

“这个世界，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吗？怎么我都快不认识了呢。”雷无桀苦笑，忍不住挠了挠头。

别说雷无桀了。

就算无心、萧瑟这般自认天下无双的少年郎，在听到这样的重磅消息后，都忍不住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好！”

蓦然，无心轻甩白色僧袍，眉心一颗朱砂流转光华，瞳孔里射出精光，朗声大笑道：“我正愁人间无趣，没曾想世上另有天地。既然世上有仙，那应该也不缺我这么一尊魔了！”

“魔入人间，当主逍遥。”

“今夜月色甚美，引得小僧诗兴大发，想起舞一曲，请诸位侧耳听：

夜空中，一轮皓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中，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僧人，蓦然飘然飞起，身化妖娆三十二道重影，飞天起舞。

这舞姿妖娆绝美，众人不禁看呆了。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鸣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