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国公府。
“现在要怎么办?”承恩侯急得打转:“摩天殿走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才短短几天就各种阴谋揣测。”
也不怪百姓,时人最是信鬼怪神佛。宫内走水不是别处,偏偏是太后建的摩天殿。宫外走水也不是别处,而是梁家斥巨资建造给太后贺寿的明月楼。
这两处皆跟太后有关,想撇清关系都难。
“我怀疑......”他走了会停下来:“这里头一定有人搞鬼,你们说是不是......”
他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那位?”
信国公面色不愉坐在上首,始终不发一言。
其下首的幕僚道:“这件事无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神佛发怒?嗤,愚民才会这么想。”
他们都是在朝堂上摸爬打滚的人,很多事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只是到底是不是那位也不好说。”另一个幕僚思量着开口:“我倒认为不像皇上的手笔。皇上重孝,即便再如何也不会弃太后的名声于不顾。这件事依我看,是有人浑水摸鱼想拿梁公开刀。”
话落,信国公倏地掀眼。
他冷笑一声:“我竟不知朝堂里还藏着这般本事的人。”
承恩侯狐疑问:“会不会是裴荇居?”
“可裴荇居是皇上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他缘何这么做?”幕僚说。
“也是。”
另一人道:“事已至此,我们现在很被动。为消百姓愤怒皇上势必要彻查,到时候别说户部能否保得住,咱们能把梁公摘出来就已经了不起了。”
话落,众人沉默。
良久,信国公开口:“梁家要摘除,户部也要保,愚民而已,不足为惧。”
承恩侯问:“国公有什么计策?”
信国公吐出口浊气,没回这话,只道:“我一会入宫探望太后,诸位先回吧。”
众人起身,陆陆续续离去。
这时,一人揣着信匆匆进门递给信国公。
承恩侯见了,停在门口,见信国公看完信面目阴沉,他又走回来。
“是世子的事?”
信国公点头:“梁锦羡遇刺了。”
承恩侯大惊:“谁人敢这么做?”
“段鸿远,”信国公抬眼:“暗卫说刺客没抓到,但找到了一把弩,上头正是东宸卫的标志。”
东宸卫是段鸿远私自培养的死士,除了信国公和几个心腹知晓,连皇上都不知道。
“国公爷信吗?”承恩侯问。
信国公眯眼:“我当然不怀疑段鸿远背叛我,而是担心......”
“什么?”
“有人借段鸿远的手挑起我与世子的父子之情,其心可诛。”
承恩侯道:“世子聪慧,想必能明白其中有诈。”
信国公笑了笑:“若他能明白最好,若不能......”
那就只能换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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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休朝结束,裴荇居的伤也顺势好了,翌日便去上朝。
庄绾不用早起给裴荇居做早膳,索性放任自己睡懒觉。毕竟舔狗也是人,舔狗也要休息。
只不过懒觉没睡一会,立夏就跑进来:“姑娘,牛叔回来啦!”
庄绾懒懒掀起一只眼:“牛叔回来就回来啊,有什么稀奇吗?”
立夏鬼鬼祟祟凑过来,还对她眨了眨眼:“牛叔回来不稀奇,但牛叔带来的东西可稀奇了,大家都在外边看呢。”
“是什么?”
“是海蛎子。”
好家伙!
庄绾立马翻起身。
牛叔前些日请假回老家了几天,没想到回来还能带这么好的美味。
庄绾简单拾掇了遍,跑出去,果然见天井里围着许多人。
“牛叔?这玩意硬邦邦的全是壳,怎么吃?”
牛叔蹲在地上,用瓜瓤洗刷海蛎子:“这简单,做好了用嘴吃就行。”
众人哈哈大笑。
庄绾走过去探头看,满满一箩筐生蚝,个个如拳头大。
她也蹲下,兴奋地问:“牛叔,这可是好东西啊,你在哪弄的?”
牛叔一脸“还是你识货”的表情:“我老家。”
“烤着吃吧,撒点蒜沫,鲜得很。”庄绾说。
牛叔点头:“还可以蘸酱。”
“酱料里再放点辣椒。”
“嗯,搭配香菜也不错......”
这厢,两人蹲在天井里琢磨生蚝怎么做好吃,连小厮婆子何时散去的都不知道。
四周静悄悄,两人讨论的声音传到月门处。
裴荇居和沈祎停在那,听得嘴角抽抽。
沈祎笑:“庄小姐别看是个大家闺秀,性子却洒脱纯真。”
裴荇居没接话,抬脚准备继续走,那厢庄绾转头发现了他俩。
她拍了拍衣裳小跑过来。
“玙之,下朝了呀?”
沈祎问:“你们在看什么?”
“哦,是海蛎子,想着怎么吃呢。”
“可想好了?”
“自然,烤的香,配蘸酱滋味一绝。”
沈祎点头,对裴荇居道:“我午膳留在你府上用没意见吧?”
裴荇居嫌弃地睨他一眼:“随你。”
“玙之,”庄绾狗腿地讨好道:“我今日给你做小桃酥可好?”
见他抬脚就走,庄绾就当他默认了,立马跑去厨房忙活。
见状,沈祎稀罕得很,三两步跟上裴荇居:“庄小姐娇美可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待你情真意切,真是难得。”
裴荇居淡笑了笑。
“嘶......”沈祎看不惯他这样子:“你过分了啊,庄姑娘待你百般温柔体贴,你如此不知好歹,这是恃宠而骄吗?”
到了书房,裴荇居进门。
下一刻,一份公文扔过来,沈祎立马接住。就听他说:“上次那桩城外埋尸案有了新进展,你看看。”
沈祎正色,立马走去桌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