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曲凌的身影消失，曲芜睁开了眸子。苏明月在想事情，并没有发现。

过了大概五分钟，曲芜坐直了身子，“明月，我发现我越来越依赖我二哥了。”

“啊...怎么说？”苏明月接话的声音有些结巴。

曲芜垂着长睫，沉吟了片刻。随后盯着面前晃动的竹叶轻轻道：“因为只要我遇上问题我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我二哥。”

“他是你二哥，很正常啊。”苏明月很快接上了话，但神色却有些复杂。

“嗯。”曲芜轻轻应着，靠上她肩又闭了眼。

苏明月侧头看了她许久，脑中过了一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开学典礼结束，班主任将一堆奖状放在曲芜桌面，众人这才明白曲芜为什么会作为代表上台演讲了。

曲芜在去年的考试中得了全年级第一，分数远超一班的曲谱。要知道，在曲芜没来之前，曲谱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

知道曲芜成绩的那一刻，苏明月啧啧了几声。在她看来，曲芜就没有什么短板。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下午全校老师都要开会，所以安排学生们自行整理内务。

曲芜将新领的书籍整理好后，直奔公告栏。公告栏上贴了很多通知，但最亮眼的还是她那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她拉开玻璃将自己的照片撕了下来，而后将那封信也撕了下来。做好这一切，她才拿起书包往校门口走。

快到校门口时，她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对她印象很深，开口就问她是不是要最新的花火杂志。

她点头，眼里希翼满满。

老板说暂时没有，她有些失望。

出了校门，她并没有碰到曲凌他们。听苏明月说，隔壁学校有人生日，叫了他们过去吃晚饭。

站在十字路口，她给外婆打去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直到走回曲家，她再次拨打才接通。

那头的外婆依旧是才说了几句，手机就被曲母抢了过去。

她对曲芜说电话费贵，不要有事没事打电话。

曲芜猜到她会这么说，心里也没怎么难过。她想她至少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打开铁门往里走，她闻到了一阵香味。起初她没在意，但随着味道越来越浓，她一下就确认那味道是从屋里传来的。

推开门，她将书包放下，才转身彩带就落了她满头。她呆呆地看着大伯母，大伯父在她面前鼓掌跳跃。

“曲曲，恭喜你！”大伯母最先开口。她过来拉住她，带着她往客厅走。

曲芜盯着那满桌的菜，心中空缺的地方一下就被填满了。

她紧绷着身子往前走，还没说话，大伯母就将她按坐在了凳子上。

“曲曲，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其它的。”

“嗯，谢谢大伯父大伯母。”

她僵硬端起碗，筷子怎么也夹不起菜。

她的父母任何时候都没有给她庆祝过，可是百忙中的大伯父大伯母却特定赶回来，为她做了一桌子菜。

她心里很复杂，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真的好高兴。

吃了饭上楼，房间的木桌上放着一束花，花下压着一张贺卡。

卡上写着：“祝我家曲曲继续光芒万丈。”

她笑着放下贺卡，站在木窗前喃喃了句，“以后，我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晚饭没多久，大伯父大伯母他们又急匆匆回了工厂。

临走前，大伯母告诉她，入室盗窃的那个人被警察抓住了。

说巧不巧，那个人就是前段时间在溜冰场吓曲芜那个少年的父亲。

十点多的时候，曲芜在院子里收衣服，门外吵吵闹闹的动静很大。

她抹干净手掌去铁门处张望，看到的就是宋屿痕被他父亲拽在地上的画面。

如同前几次一样，她飞奔上去阻止。围观的邻居也上前拉着宋父。

随着众人指指点点，宋父的面色发红。他甩开拉住他的人，扯好衣服才往宋家走。

“你给我滚进来。”

宋屿痕撑了撑身子，在曲芜的搀扶立了起来。他对着她笑，很是牵强。

他没有让他扶进宋家，只示意她早些回去休息。曲芜知道这是他的家事，轻嗯声后回了去。

回到房间，他依旧能听到隔壁摔东西的声音。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等宋父走后去看看情况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明月！”看到来电，她的眉头拧了下。

“这么晚了，明月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人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芜芜，能麻烦你现在来一趟二中对面的云卷饭店吗？曲凌和我哥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了，我们怎么拉都拉不住。”

说到最后，苏明月的声音已有了哭腔。

“别急，我现在就过去。”圈上围巾往下跑，曲芜险些摔倒。

云卷饭店的招牌很大，曲芜在二中门口看了几眼，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冲到饭店里面，她第一眼找的人就是曲凌。只见他被人拦在角落，情绪很是激动。

“二哥。”不等自己的气喘匀乎了，曲芜迈到了他面前。

一时间，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苏明月冲过来拉开自己哥哥，曲芜则牵起曲凌往外走。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打架，只示意他回家。

“松开老子。”他猛然抽手，险些将曲芜甩倒。

曲芜盯着空空的手心，心里有些不适。她停下脚步看他，从她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他半张侧脸。

“二哥，你怎么了！”她讷讷开口。

“你以后见到我避开，我不想同你有什么关系。”

清冷的夜晚，寒风呼呼。曲凌的眼色如尖刀一般扎在曲芜的心口。

“我很烦别人把我和你绑在一起，我也不喜欢你太依赖我，更不喜欢你用妹妹的身份来管我。”

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安静了下来。在呼呼的风声中，曲芜仿佛听到了玻璃瓶碎掉的声音。

她垂着头默然了许久，最终声音沙哑地道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她没在说话，呆呆转了身朝曲家走。

曲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眼眶忽然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