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储君之位空悬,您又与沈掌印有些交情,万一那位突然驾崩,沈给您的皇子拟个遗诏,那个位置便是哪个想争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这消息,将近来的稀奇事儿全部解释了个明明白白,值得我花金子买下。
我从另一个袖子里拽出剩下的金票,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塞入她手中。
孟贵嫔走后没多久,便传来了孟茹有孕被封为妃的消息。
封号一个容字,迁居明月宫如意殿。
瞧瞧,人家的命多好。
嫌弃娴妃是个死人,便可以换个封号。
我呢,想换都没有理由。
不过,谁叫她爹争气呢,堂堂护国公,在朝堂上也是有话语权的。
难怪今儿孟贵嫔会来此,想来她一早便知道孟茹有孕了。
曾经卑微得险些没了命的孟茹一朝崛起,便跟皇帝要了沈煜去她那里值夜。
我心里打鼓,不知旁的孕妇是不是也多疑,反正我是这样。
若孟茹怀的不是沈煜的孩子,他为何乖乖去了明月宫?
当然,他不在,我做事方便了许多。
让沈辉出宫给我买了身夜行衣。
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我戴上慢性毒药手串,换上夜行衣,施展轻功溜去了御膳房。
身后有人跟着,我躲在暗处瞧了眼,见是小四便没有理会。
他娘的病已然大好,我还出银子给他家换了个二进宅子,给他娘买了一个厨子,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伺候。
无论如何,他都不至于出卖我。
进了御膳房,我打开火折子,将里面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番。
果真有一坛子鹿血酒。
我直接将珠子捏碎投入到了鹿血酒里。
出门恰好遇到小四。
这家伙竟然没有隐藏行踪。
“主子。”
我抬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朝昭阳宫奔去。
回到云霞殿,小四便跪了下来。
“起来。”我抬手抓着他的手臂,“替我保密。”
小四抱拳,“主子放心,往后此事属下去做。”
我抬手敲在他头上,“傻啊,会没命的。”
说罢我径直回了寝殿。
小四也跟着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主子,您不值当为了个将死之人冒险。”
我抬眸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四哥。”
小四赶忙跪地,道,“主子,属下担不起这一声四哥。”
我将他搀扶起来,眼眶通红,“四哥,往后您便是我的亲兄长,等我腹中胎儿出世,您便是他的舅舅。”
“主子心里有委屈,属下知道,您给句话儿,想弄谁,属下去做。”
小四眼圈也红了,滴下两行泪,“属下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原以为她会在宫外病死,是主子救了她,主子便是属下的救命恩人。”
我抬手将帕子递给他,苦笑道,“你在昭阳宫也有段时日了,咱们昭阳宫没有主仆,只有亲人。”
“我从不曾让宫人去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说着,我抿了抿唇,压制汹涌的泪水,道,“自然,我也不会让你替我冒险。”
“主子!”小四看了眼我那已经隆起的小腹,“您武功虽高,可您毕竟怀着身子。”
我没有接话,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四哥,回去歇着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小四没有拿我的帕子,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大步离开。
我将房门落闩,缩在床榻上蒙头哭了起来。
给五个暗卫金票,包括在宫外帮他们的家人,纯属收买。
对昭阳宫的宫人,亦是如此。
感情嘛,总归是有一点的,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可小四竟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反观沈煜,一句句不能辱没祖宗,一句句忠于皇家。
便是皇后和两位贵妃再三上门寻我晦气,也不见他做什么。
他把我当什么了?
有些事,经不起反复琢磨。
想得越多,越是心烦。
整整一夜未眠,天亮后,我才沉沉睡去。
自那以后,我每夜都去御膳房,小四则是跟在身侧替我放风。
这晚,我刚走到放鹿血酒的坛子旁,取下珠子,便听到小四说了句“沈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