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戏谑的声音传来,傅宝珠的手都已经搭上了斗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不免有些迟疑。
她迅速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斜坡上,一群人正看热闹似的往这面看,而当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笑得格外灿烂的赵元宁。
她要是在那儿,那面前这个是……
趁着傅宝珠怔神之际,萧铭瑜立即拨开她的手,护着身后人朝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这下不止傅宝珠懵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对此一头雾水。
不管是收了信息来此捉奸的,还是跟随晋元王来此猎狐的,眼下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是同样费解。
只是处境颇有些尴尬的便是萧铭瑜同他背后避不见人的那位。
赵元宁踮起脚,抬头朝萧铭瑜身后望去,见傅宝珠不争气竟没把人的斗篷掀下来,颇有些不满意的努努嘴。
既不成事,那她便推波助澜一把。
赵元宁抄着手往前面走去:“殿下跟县主也是来此猎狐的?”
“猎什么狐?”傅宝珠没好气的看着她。
明明消息没错,地点也对,事件也对上了,但怎么就偏偏不是赵元宁呢?
但如果不是赵元宁,那一直被萧铭瑜护在身后的女人又是谁?
傅宝珠懊恼没能将赵元宁捉奸在场,但此时的她更好奇的却是被萧铭瑜一直护着的女人是谁,鬼鬼祟祟,二人必定有猫腻。
“县主原来不是为了那紫仓银狐而来。”赵元宁以下巴点了点面前几人,“既不是为猎狐,那这场面倒是有些奇怪了。”
萧允演也跟着走来,见状也大抵明白了这狡猾的丫头要做什么,便也顺着她的话演下去:“本王也想知道,你们大晚上在此作甚。”
萧铭瑜后背早生了一层冷汗,连着两晚被抓包,这运气委实是太霉了些。
他拱手朝萧允演恭敬一揖:“不过是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步,竟不想扰了十二叔的雅兴,侄儿这就告退。”
话音刚落,萧铭瑜拉着身后人的手便欲离开这个是非地。
可戏还没有演完,赵元宁又岂会放任他们轻易离开。
趁人经过身旁时,她伸手一捞,手快的将女人身上的斗篷扯住。斗篷即将被扯开,赵元菡反应倒快,迅速将兜帽压住,用力扯回被抓住的一角,低着头,快速躲到了萧铭瑜的身后。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豫王殿下身边有个神神秘秘的姑娘,又是大晚上的在这漆黑无人的树林里,干些什么勾当不言而喻。
赵元宁背着手,嬉笑着歪头去瞧兜帽下的那张脸:“能被殿下如此护着,定然是殿下的心爱之人。”
“不……”萧铭瑜开口想要反驳,但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只能硬生生的将话给咽了下去。
傅宝珠做事冲动又少动脑筋,但这会子也品过味来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既抓不到赵元宁的把柄,那给豫王上点眼药也是可以的。
她凑上去,同赵元宁一搭一唱:“我们几个虽不是为了什么紫仓银狐而来,不过是瞅着月亮好,特意出来赏赏月。竟就这么不巧,撞见三表哥同一个女人在这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宝珠!”萧铭瑜厉声呵斥,“根本没有的事,你不许胡说八道。”
他动怒斥责,傅宝珠却一点也不怕他,翻了个白眼,却不改话头:“那也是私相授受。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在这个小树林里能做些什么好事。”
“你……”萧铭瑜气极。
“我什么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傅宝珠来了劲,“如果不是无意间被我们撞到,只怕私相授受就要变成捉奸在床了。”
“你闭嘴!”
听着傅宝珠越说越胡扯,周遭看戏中偏还有些窃窃私语,萧铭瑜拉不下面子,气得竟朝傅宝珠抬起手,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傅宝珠倒是个机灵的,赶紧跳到萧允演身边求庇护:“十二叔你看看他,被我发现了奸情不说,我不过就说了两句实话,他竟然要打我。皇叔,十二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萧允演哭笑不得,这几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演。
不过事情演变到此处,萧允演确实也不能只看戏下去,见萧铭瑜真是动了怒,只怕傅宝珠再挑衅下去,他就当真是要动手了。
“咳咳。”萧允演咳嗽两声,老神在在般看向萧铭瑜,点了点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女人,“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的。”
“十二叔。”萧铭瑜明显不愿。
萧允演沉了语气:“昨夜本王就同你说过,若两厢情愿便该早早禀明陛下,请陛下做主赐婚。你也开府两年了,早该娶个正妃辅佐你才是,不正正经经给人姑娘一个名分,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人引到僻静处约会,实在是有失体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在人群里炸了锅。
又是昨夜,又是一而再再而三,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昨个儿就已经被晋元王撞见了一次,谁知又这么不小心,竟还能被撞见第二次?
只怕不是不小心,是情难自抑呀!
乐胥伯次子梁聪本就是个极好流连烟花柳巷的人,闻言便嗅见了几丝暧昧的味道,同身边的好友调侃起来:“今夜以为能猎到极品紫仓银狐,却不想撞到对野鸳鸯,有趣,当真是有趣。”
旁边的好友也同他开起玩笑来:“梁兄不妨猜猜看,这被豫王殿下一直护在身后的人,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梁聪贼兮兮的往萧铭瑜身后瞧:“左不过是一起来景阳山的那几个,难不成,还能是豫王殿下偷偷藏在马车里带来的?”
一众人凑在一起低声调侃,笑声传扬出来,只见萧铭瑜脸色难看至极。
赵元宁心里窃喜,原以为他们是来打帮衬的,不想却是主力。
既如此,她便再推一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不愿意摘下风帽么?难道,还想让王爷亲自来摘不成?”赵元宁背着手,水露露的眼睛朝萧允演睇去一个眼色。
对方收到,颇有些无奈。
这不是在暗示他要做些什么吗?
既已上了她的贼船,萧允演自认倒霉,只能陪她继续演下去。
于是清了清嗓,佯装怒道:“怎么,当真是要本王亲自来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