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的声音或多或少小了一些。
无他。
丹阳的名声属实太差了。
就是混不吝出了名的纪韫璋都甘拜下风。
荣佩兰抬眼望去,却见丹阳杏眼微瞪,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看来这宴会确实是给公爹准备的,只是没成想,公爹并未来。
所以这宴会的名目就转到丹阳身上来了。
长公主像是看不见厅堂的异常,继续道,“本宫膝下只有丹阳一个女儿了,别无所求,只要她能平平顺顺就好。”
说着长公主的眼角还溢出i滴泪来。
此番倒是真的像一个慈爱为女儿操心的母亲了。
离得最近的平昌伯夫人脸上挂着些讨好笑容,“以丹阳郡主的容姿,满燕京的男儿不是随意挑选嘛!”
平昌伯家三個儿子,都没有娶亲。
待价而沽。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唇角一抿,却道,“本宫记得,你家长子在纪侯的军中。”
平昌伯夫人一瞬就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是,长子在纪侯军中,已经好几年了,如今是纪侯麾下的副将。”
长公主,“纪侯戎马半生,任人唯才,实属我朝之幸。”
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厅堂内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纪韫璋。
若是纪侯后继有人,长公主哪会有这番话。
纪韫璋却浑然不觉地抱着双臂。
平昌伯夫人见了免不了嗤笑一声。
长公主接下来的话一转,却又让她的脸色一变。
“本宫记得你家长子长得肥头圆耳的,竟能吃下军中诸多苦楚,也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见着平昌伯夫人的脸色不好了,长公的话又是一转。
“想也当是令公子才能多干,不若纪侯哪会将西北军这般重要的兵权交到令公子手中。”
平昌伯夫人的脸上都冒出了冷汗,长公主说话这大喘气,九转十八弯的样子,让她心都差点停跳了。
她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哪里,还是纪侯的教导和提携。”
荣佩兰的脸色微变,长公主这是想让纪家哑巴吃黄连吗。
纪韫璋在一旁幽幽地开口,“平昌伯世子别的才干我倒不知,就是这床上功夫应该了得,据说边关雁回城的宅子里,孩子已经满地跑了。”
“你胡说八道!”平昌伯夫人的呼吸一滞,差点跳起来。
“世子没带回来两个给夫人瞧瞧么?”纪韫璋一脸讶异的模样。
“最大的孩子莫约——”
他伸手比画了一下,最后将手放在腰间,“莫约这么高了!”
平昌伯夫人差点晕过去,那远在边关的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纪韫璋当初害得三子差点不能人道,所以三子后来才无尽荒唐,闹满京城人尽皆知。
现在他还要害她的长子!未娶妻便有了庶出子女,日后谁还嫁给他!
平昌伯夫人旁边的刘清婉立刻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大哥远在边关,你在京城,他的事你如何得知。”
“别以为你是信陵侯世子,就能信口雌黄污蔑我大哥!”
说着她轻蔑一笑,“呵,我知道了,纪侯爷宁愿培养我大哥,也不愿培养你这个亲儿子,所以你欺我大哥不在京中,造谣中伤他!”
纪韫璋呵了一声,“刘大姑娘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军录吧。”
刘清婉没反应过来,“什、什么军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厅堂里的其他人,知道的军录的人,皆是脸色恍然。
纪韫璋却不说话了。
离刘清婉不远的靳文瑶自是愿意给她解疑答惑,“这军录是军中专门的执笔人,记录军中将领言行品德的卷录,军中的晋升考核,这就是依据之一。”
“刘世子的品行如何,一查军录便知,还何须纪三哥造谣。”
说着她的眼睛一转,“信陵侯家本就是纪三哥一个独子,陛下开天恩护纪三哥周全,让纪家香火不断,你们倒倒好,陛下的天恩让你们说成什么了。”
靳文瑶的话,让在场其他人皆是脸色一变。
陛下的恩典,若是让他们曲解了意思,日后纪侯追究起来谁也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厅堂内更加的静了。
见厅堂内的人都争执完了,长公主才又悠悠道,“这又不是朝堂,说这些做什么。”
这时侧边的帘子后闪过一个人影。
荣佩兰眨眼间,便不见了。
长公主饮下最后一杯酒,“行了行了,我也乏了,你们玩乐吧。”
说着她便摇摇晃晃地搭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荣佩兰盯着那边的帘子有些恍惚,刚才那是……
纪韫璋发现了她的异样,轻声道,“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轻轻摇摇头,“无事。”
说着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人真的像极了阿爹,可他又那样年轻……
长公主到底和阿爹到底有何渊源,公主府为什么还有那么像阿爹的人。
荣佩兰秀眉颦蹙,心中的那团疑云更深了几分。
靳文瑶撇开马氏跑到了过来。
她一凑到荣佩兰的身边就皱起了小脸,“华元没有来,嫂嫂又离不开身也没来。”
“我、我——”
一贯大大咧咧的姑娘这时还扭捏了起来。
荣佩兰见她悄悄捂着肚子的模样,便知道是何事了。
她拉了下纪韫璋的衣袖,“夫君,我陪瑶妹妹更衣去,去去就来。”
纪韫璋点头,转头对沉春交代,“护着些少夫人。”
靳文瑶的脚步有些急,想来也是憋得够久了。
沉春一手稳稳得托着少夫人,脚下的步伐不乱。
她日日跟着魏迟习武,倒也是颇见成效。
厅堂后有专门留给宾客的更衣室,除了换弄脏的衣物,后面还有恭房解决一些急事。
靳文瑶飞快得冲进更衣室,惊得门口的丫鬟,差点打翻手中的熏香。
荣佩兰好笑地抿了抿唇,怕也只有靳家才能养出这边快言快语又跳脱的姑娘了。
“佩兰妹妹。”
一道年轻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荣佩兰回头,却整个人像被雷电劈中一般,怔怔在原地。
太像了。
和她阿爹太像。
就像年轻时的荣平元活过来了一样。
一袭长衫,一只玉簪随意挽起的长发,满身文人风骨的模样,和年轻时的阿爹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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