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息一路跟着琴陌走出师承堂。

眼瞧着琴陌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峰没动，像是在欣赏美景。

她抿了抿唇，轻声提醒：“五师兄，我们好像该回去了。”

琴陌依旧摇着扇子，“是该回去了。”

没人说话，冷场。

沈月息看了琴陌的背影很久，琢磨着他是不是不知道要飞行才能回去，还是别的原因。

她犹豫了片刻，再次提醒：“凌云宗山峰高耸入云，层峦叠嶂，昨日六师兄还说必须要有飞行灵兽才方便通行呢，五师兄应该知道吧？”

“自然知道。”琴陌回答。

又没人说话，再次冷场。

沈月息咬了咬牙，索性直接道：“五师兄，不如召唤灵兽，我们回去吧。小七怕师父担心。”

琴陌扭头看向她，理直气壮道：“我没有灵兽啊。”

沈月息裂开：“五师兄……为何没有灵兽啊？”

“因为我菜啊。”琴陌一本正经地回答。

沈月息：……

她认命地召唤出小九，却不想听见琴陌笑了一声——

“好别致的小鸡崽子。”

沈月息忍不住了：“五师兄，小九是鸟！”

琴陌顺着她的话：“好好好，这小鸡崽子是鸟。”

沈月息：…………

她怎么越看自家五师兄这张脸就越想揍他呢？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才发现小九竟然毫无反应。

之前被别人误认成鸡，小九都气得不行。

这次居然没有冲上去把五师兄的脸刮花，还真是稀奇。

两人上了小九的背，小九肆意地在白云中穿行。

耳边是呼呼风声，沈月息眼前无尽连绵的群山，白云过隙，仙鹤齐飞，她低头是曲折的山涧，苍翠无边的林木，她从未觉得这样自由肆意过。

只是享受到一半，琴陌突然开口：“那个女子似乎和你有很深的仇恨？”

沈月息扭头，意识到他说的是宋萋萋，半开玩笑着说：“是啊，血海深仇呢。”

“那就对了。”琴陌眸中意味不明。

沈月息没懂：“什么？”

琴陌摇着扇子：“没什么，既然有仇，为何不报？”

沈月息笑得意味不明：“如今她身后有人护着，我实力不够，自然只能以理服人。”

但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亲手送宋萋萋归西，否则对不起惨死的沈月息。

琴陌像是听到一个新鲜话，问她：“理，什么是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沈月息也是扯唇一笑，是啊。

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什么时候以理服过人，又什么时候讲究过道理公平。

沈月息盈盈一笑，发表看法：“我觉得，理就是规则，而规则就是看谁更强，谁来定规则。所以只要实力够强，就有资格讲理。”

说完，她就发现身旁沉默了。

琴陌脸上突然没了笑容，丹凤眼盯着她，给她一种极为认真深沉的错觉。

习惯了琴陌吊儿郎当的样子，沈月息还有些不太习惯。

沈月息以为是她的言论太过强势，转而道：“五师兄，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吓到你吧？”

“哈哈哈……”

琴陌脸上又出现笑容，看着沈月息越看越满意：“我家小七，果然独树一帜，远非寻常女子能比。”

实则他心底的震撼久久没有散去。

理就是规则，规则就是看谁更强，谁来定规则。

她的话仿佛振聋发聩，一下点醒他多年来的困惑，也解开了他身上所有的枷锁。

简直就是他的人生导师啊！

沈月息没懂他的意思，正想问却听见他冷斥一声——

“小心！”

话音刚落，她扭头发现一股强大的灵力朝她面门而来！

她定睛一看，竟是成群结队的五品黑羽鸦发了狂冲来。

沈月息正要做出反应，却不想琴陌手中的折扇瞬间展开，遮挡住她的视线。

只见琴陌手持折扇往前一挥，罡风轻松将那群黑羽鸦击毙，并未停止，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扩散，竟是直接将天边云海震散！

沈月息惊讶地看向琴陌，却发现他身上一丝灵力也没有，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徒手罡风震散云海，却又没有灵力波动。

小九这才在空间说话：“娘亲，他不简单，连小九也看不透。”

怪不得他说鸡，小九没生气。

沈月息问：“五师兄，刚才那么是什么功法？”

经过一番探讨，琴陌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师妹，笑得欠揍：“小七再这么看，五师兄还以为自己毁容了。”

沈月息：……她说城门楼子，他答胯骨轴子。

见她不说话，琴陌才半是正经地答：“五师兄菜的很，哪里会什么功法，以后还要靠小七多多保护才是。”

沈月息再次沉默。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第一峰，刚到就撞见低头着急往外冲的宁行止。

沈月息叫住他：“小师兄，出什么事儿了吗？”

宁行止一听，抬头发现是沈月息，脸都急红了：“今日是不是受欺负了？小七快给师兄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琴陌用折扇敲了敲宁行止的肩：“小六，你五师兄都去了，小七能被谁伤着？”

“你，你又没灵力。”宁行止哼了琴陌一声。

沈月息被他俩逗笑了，无奈地在他们面前转了两个圈证明：“小师兄，我真没事。”

“没事就好，小七要出事我非提剑杀上第二峰不可！”宁行止脾气火爆直接，遇见自家小师妹的事情更是忍不了一点。

琴陌摇着折扇感叹：“暴力，不够斯文。”

宁行止不以为然，撇嘴道：“五师兄，这话你跟师父说去。师父刚提剑冲出去。”

沈月息惊了：“师父去哪儿了？”

“师父听说你被好一顿欺负，提着剑就往第二峰去了，说是要和二峰主决斗来着。”宁行止如话家常，甚至觉得反应很正常。

沈月息这回彻底懂了，宁行止这暴脾气是哪里来的。

沈月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名弟子就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宁师兄，琴师兄，沈师妹，一峰主和二峰主打起来了，掌门正请你们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