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宽慰道:“歆歆,别想着前线的事,那里太危险,就在医馆安心等叔叔的消息吧。”
苏歆扯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安心?
怎么安心得了?
那是她的爸爸啊。
程然看着她,也知道再多安慰的话都没有,轻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下。”
苏歆摇摇头,“我自己回去,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程然和她一样,都连续四天四夜没合眼。
可是,每次,即使他再辛苦,都先把她放在第一位,把她安置好才回去休息。
苏歆真的觉得能得友如此,何其有幸。
程然没有推脱,和她并肩往医馆外走去,边走边随口问,“慕宇去新城啦?”
苏歆本来眼皮沉重的几乎要走着睡着,听闻此话,心里一激灵,瞌睡都少了一半,垂下头心虚小声道:“嗯。”
我去,怎么就忘记这茬了?
阿然要是知道自己出卖了他,会不会把自己活剥了?
“哦,怪不得。”程然点点头,“我前几天约他吃饭,他都说没时间。歆歆,等他回来后,你帮我约他出来。”
苏歆越听越发心虚,头几乎要埋进胸里,五官拧成一团,如蚊子般哼哼,
“阿然,你要不换个目标吧?阿宇他不适合你,他身体真的可虚了。就算你把他掰弯了,说不定动了两下他就没力气,你也得不到性福,总不能让我在后面推,你……要不放弃他吧?”
苏歆越说越急,越说越虚。
她都能想象得出程然将她生吞活剥的画面。
程然多了解她啊,一眼看出她的心虚,瞬间牙关咬紧,居高临下按住她的头,“你是不是出卖我了?”
他还奇怪,明明当天聊得很好,后来怎么都约不动,原来是被背刺了。
苏歆任凭他按着,老老实实的抱住头,扯着嗓子嚷嚷,“出卖你是我不对,要打要骂我任凭你处置,但我不后悔。”
她真的不后悔。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出卖程然。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乔慕宇被程然掰弯。
程然是真的被气晕,空窗期半年多,好不容易遇到个高质量的,期待来场甜甜的恋爱。
好嘛,别说八字没一撇,笔都没下去,就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刺了,他怎能不气?
“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程然吼道。
“你重要。”
苏歆以比他更大的音量坚定无比的嚷嚷,“但强扭的瓜不甜,你应该找个本来就属于你们世界的人,而不是试图去掰弯一个直男。”
程然真想掐着她脖子问她怎么就知道瓜不甜,但看到她眼睛里布满的血丝,终究心疼大过气愤,又气又烦道:
“快回去睡觉,休息好了来我办公室负荆请罪。”
苏歆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应道,“是,到时任你打任你骂。”
她就知道,她和阿然十一年的友谊岂是一个臭男人可以撼动的。
此时,黑色迈巴赫后座上,男人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薄唇微抿,墨色眸子垂眼看着手中盒子,修长手指不停爱惜抚摸着,如同珍宝。
左手边,斯文矜贵男人偏头看他一眼,金丝眼镜中透出无语。
之前对戒指发呆睹物思人就算了,这会怎么对只烤鸭思上春了?
“阿宇。”乔慕南幽幽开口,“你上次送九百九十五万的戒指,这次送九十五块的烤鸭,这礼物降级有点大啊。”
乔慕宇没理会乔慕南话中调侃,牵着嘴角道:“歆歆她不喜欢珠宝,喜欢吃的,送吃的她更开心。”
乔慕南轻轻笑了下,暗暗感叹他这弟中他弟妹毒不浅。
“陈助理已经订好餐厅,弟妹回你消息没?”
“没有,估计在忙。”
乔慕宇抬手看了眼金色腕表,“现在这个点她应该快下班了,我给她打个电话,接她去。”
“嗯。小王,去杏林斋。”乔慕南冲着司机说。
苏歆和程然告完别,刚坐上她的小毛驴,电话响了。
“喂,歆歆,你下班了吗?”
乔慕宇温声问,“新城那块地我们拿下了,我和大哥想请你吃饭,现在就快到医馆了。”
苏歆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没有拒绝,“好,我等你。”
黑色迈巴赫一路往杏林斋驶去。
透过车窗,看到夕阳余晖下,
大门紧闭的医馆门口,苏歆头杵着柱子一动不动的身影,乔慕宇眉眼立马染上笑意。
快速下车,乔慕宇大步流星走到苏歆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歆歆。”
苏歆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杵着柱子睡着。
整个脑袋懵懵的,苏歆机械的转过头,费力的撑着眼皮,本能的冲眼前人扯了下嘴角,“阿宇,你回来啦?”
乔慕宇愣住。
此时的苏歆,即使在夕阳照射下,脸色暗沉毫无光泽,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头发又油又乱,疲态尽显,身上似乎也有异味,一开口,浓重的口气扑面而来。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慕宇心一惊,忙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歆歆,你是不是生病啦?”
苏歆虚弱摇摇头,如实说,“没有。这几天救病人,连续四天没睡,很困而已。”
连续四天没睡?
乔慕宇瞬间腮帮子紧绷,眼里写满心疼。
这傻瓜,为了救人,自己身体都不顾。
苏歆动作迟缓的从包里取出保时捷钥匙递给他,“阿宇,我自己买车了,这车还给你。吃饭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家睡觉。”
乔慕宇紧着腮帮子接过,随手塞进口袋,伸手扶住苏歆身子,“好,我送你回去。”
他感觉,他面前的心上人疲惫的仿佛随时会倒。
“嗯。”苏歆没有推脱,任由乔慕宇扶着她。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开不了电瓶车。
刚才杵着柱子不睡还好,眯了一下反而整个身子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只想躺下。
闻着身边人淡淡男士冷香,苏歆低头嗅了嗅自己,轻轻推他,有气无力道:“阿宇,你不用扶我,我现在身上好臭。”
连续四天没有刷牙洗澡,她都闻到自己有一股酸菜味,恶心的想吐。
她真怕会把乔慕宇熏着了。
他娇生惯养养尊处优惯了,哪闻得了这味。
乔慕宇腮帮子绷到极致,鼻尖泛酸,扶着她肩膀不放。
艰涩的扯了下嘴角,乔慕宇说:“没有,我没闻到。”
她身上有味道又怎么样,他又不在意,何况这是她救人的勋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