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也没有了晨练的心情,转身回去。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乔溪拎着早餐兴高采烈地出现,看见我们两个站在门口,笑容瞬间收敛。
她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尴尬地一笑:“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回应:“我竟然不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处处帮着他。”
“我们要是直接喊你过来,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才采用了其他的办法。”乔溪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笑眯眯地解释,“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我心里情绪复杂,说不上来看见邻居是顾纪霆那一瞬间的心情。
我很快就把所有的细枝末节串通起来。
乔溪之所以神情不正常,我问起房子的事情支支吾吾,是因为这个房子根本就不是她买的,而是顾纪霆的。
房子里的装修为什么是我喜欢的风格,也并不是所谓的装修公司随便装的,而是顾纪霆装的。
装修一套房子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顾纪霆在很久之前就准备了这套房子,我不敢去深想其中的故事。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转身拉开家门,“我不能住在这个地方,今天就搬走。”
“许安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顾纪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他。
他还在继续说:“我和乔溪是作为朋友想要帮你,我愿意把这套房子让你暂时住,也只是因为知道你的情况比较复杂,公司资金流断裂,你手里没有肯定多余的钱让你买一套新的房子,你又不愿意住之前的房子,更不好意思继续住在你爸妈家,所以我才想了这一个办法子。”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露宿街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里面一片坦然,不躲不闪,
他如此的坦然,反而衬得我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反应巨大。
我很快冷静下来,透过电梯门光亮的面,看见自己别扭的神色。
我心里一慌,飞快收回视线:“那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只是觉得被你们两个人骗了,有些不开心。”
“真的是因为我们骗了你吗?”乔溪突然开口,我抬眼看她,她正一脸八卦而调侃的笑容看着我,眼里面明晃晃的都是看好戏的意思。
按照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情分,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别扭。故意问出来就是想看我局促不安。
“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些,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他来骗我,你知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多么伤心吗?”我故意假装生气控诉。
乔溪连忙摇着我的胳膊,好脾气地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被他一时蛊惑,才做了错事,尊敬的安安女王大人,请你原谅我吧!”
我被她搞怪的话语逗笑,噗哧一声笑出来,“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怪你了。”
顾纪霆说:“好,现在我成坏人了。”
说完,三个人笑成一团
第二次法庭开场,柳夏已经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被带上法庭的时候,垂头丧气,手上和脚上的链子走动间发出声音。
他穿着橘黄色的马甲,坐在被告席上,面色灰白,在看见我的时候,眼珠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冷冷的坐在一旁,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今天过后这个人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来之前我已经拿到了通知,等着这次审判结束就去拿离婚证。
对于前面我所罗列出的证据和法庭提出的罪名,柳夏都供认不讳,唯有最后一项杀死自己父亲这一个罪名,他坚决不认见他。
法院不得不把秦氏带上来。
秦氏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裙子,马尾柔顺地垂在脑后,小脸白净素雅,眼眶微微发红,走上台的时候,整个人身子还在颤抖。
她坐在证人席位上,饱含恨意的目光看着柳夏,最开始说话的时候,语气颤抖,后来逐渐习惯,清晰地把自己当年的所见所闻告知。
说到最后柳夏脸色苍白,低垂着头,供认不讳。
他终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张兰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庭审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心里悬挂的一把剑终于入鞘。
我在洗手间里补妆,听到隔壁隔间里传来压低的哭泣声,愣了一下。
是秦栀。
我正在犹豫是出去装作没有听见,还是留在这里等着她出来安慰的时候,秦栀突然推开门出来,脸上还挂着没有掉落的泪珠,红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望着我。
她有一瞬间仓皇无措,哽咽着喊了一声:“姐姐”
我微微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这么多年压在你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你也不必再去想这些事情,以后你就有了全新的人生,继续生活就好了。”
秦氏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你妈妈还在外面等着你呢,赶紧出去回家,好好学习。”
秦栀再一次点点头,扭头离开了洗手间。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其实那天秦栀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曾经她和柳夏是邻居,柳夏以前学习好,家里就让秦栀多跟着他学习。而柳夏经常借着给秦栀补习的时候动手动脚,甚至还趁秦栀父母不在家把秦栀给强奸了。
这是秦栀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天也是鼓足勇气才和我说这些。
我知道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和天塌了没有什么差别。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糟糕无比的事情。
所以我问:“那到时候到了法庭上,你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吗?”
秦栀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不说。”我心疼这个女孩,伸手摸上她柔软的头发。
柳夏犯下的所有过错都足以让他与余生付出代价,没必要再搭上一个小女孩的伤心往事。
秦氏大概也没想到我不强求她,泪如雨下。
她刚才的那声谢谢,也在感谢我留了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