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忘了,家里头这灶上还滚着棒子面糊呢,这会儿怕是都要熬干了,我得赶紧回去瞧瞧……”徐氏说罢,抬脚掀了帘子便走了。
这架势,到是落荒而逃的。
沈香苗撇撇嘴,不屑的啐了一口:“经了这么多的事儿,大伯娘竟是还死性不改,还想着占旁人的便宜,也不瞧一瞧旁人究竟是不是软柿子便想着上去拿捏?”
沈香苗可不是软柿子,是冻柿子,摸一下便会冻伤,但凡敢咬上一口,绝对崩的满嘴掉牙,这般的人哪里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真是想不通,这徐氏咋就这么的不长眼色,总是自个儿和自个儿找些没趣儿?
杨氏也是直摇头:“死性不改,说也说不通,真是不晓得咱们沈家咋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儿进门……”
话刚说出口,杨氏便想起了沈福田那个不成器,表面瞧着老实憨厚,但内心也是算计破深的沈福田,顿时噎了一下,垂了眼皮连连摆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事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经了方才徐氏的这通闹腾,杨氏心里头不爽快,陪着在这说了这么久的话,这会儿也觉得累得慌:“时候不早了,香苗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你娘担心。你爷爷方才为了躲着这徐氏,徐氏一进门就去屋子里头去躺着了,我得赶紧喊了他起,若是这会儿躺工夫大了便睡着了,早起怕是又睡不着干瞪眼的……”
“成。”沈香苗点头:“这糕点这会儿估摸着还热乎着呢,爷爷奶奶趁热吃了,那我便先回家去,免得娘和铁蛋在家里头记挂。”
“嗯。”杨氏起身便要送沈香苗出门。
却被沈香苗给拦了下来:“奶奶别出去了,外头冷,我先走了。”
说罢挑了棉帘子便出了门。
“路上仔细些,小心滑……”
门里头,杨氏的叮嘱声响起。
沈香苗隔着帘子“哎”了一声,便要招呼天狼出去。
可还没张口喊呢,沈香苗瞧着眼前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
徐氏吓得抖若筛糠的,正浑身僵硬的站在院子里头,惊恐的瞧着在院子里乖巧站着等沈香苗出来的天狼。
而天狼,显然对徐氏十分不喜,龇牙咧嘴的瞪着徐氏,口中更是十分不友好的发出低低的“呜呜”声,而且毛茸茸的大脑袋往前伸了伸,爪子更是死死的抓了地,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的模样。
天狼长得高大,嘴巴更是宽大,交错分布、尖尖的牙齿露在外头,但凡人瞧着天狼这副模样,自然是惊恐不已,这徐氏这会儿吓得动也不敢动,自然是情理之中。
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惊恐无比的徐氏,这会儿当真是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生怕惹得天狼不高兴便扑过来咬她一口。
这样的血盆大口若是咬上一口,说不准便是要掉两斤肉,光是想想都要吓死人了,徐氏一想到这个更是几乎要哭出来了。
沈香苗瞧着徐氏这会儿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然而又有些诧异天狼何时和徐氏有了冤仇。
平日里天狼虽说威风凛凛的,对生人并不亲近,但是对于生人来说,也从未像这会儿一般如此暴怒过。
沈香苗正纳闷呢,徐氏那边结结巴巴的开了口:“香,香苗,快,快,快些让你家的狗走远些,些……”
“你家,家的萝卜,我带会儿便赔给你们……”
徐氏结结巴巴的,几乎是半哭着说出这两句话来的。
沈香苗一听这个,顿时恍然大悟。
说起来,当初得了这天狼,便是因为回来的半路撞到了徐氏,最后得知徐氏险些毁了沈香苗家里的菜地时,去查看一二时,才遇到了这天狼的。
那时,起初还诧异徐氏为何只拔了几颗萝卜便收了手,后来才发现是因为天狼的突然出现,把徐氏吓得落荒而逃。
天狼与徐氏的冤仇,怕是就是当时结下的。
这也难怪一向温顺的天狼这会儿对徐氏十分不耐烦了。
再说一说这萝卜的事儿,当时发现了徐氏的恶行,徐氏当时也答应了要赔沈香苗家里头一筐萝卜,后来月满楼那边便是频频出事,沈记和孟记都十分的繁忙,忙碌之下,沈香苗便忘了这个事儿。
而显然,徐氏看沈香苗不追究,也就装作不记得这回事,装聋作哑的不理会了。
不曾想,今儿个算是“冤家路窄”的,天狼再次和徐氏碰了面,这徐氏赶紧回应了这筐萝卜的事儿。
这事儿,透着浓浓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气息,当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大伯娘还记得这事儿最好,也免得我和天狼特地跑你们家去拿了,只是大伯娘既是记得这事儿了,这回可不要再忘了,大伯娘也瞧见了天狼脾气不好,平日里在家时,我们也是不怎么喂天狼吃肉的,天狼怕是也馋的很呢。”沈香苗颇有些促狭的说道。
徐氏听了这话,脸越发白了。
这狗长得这般高大,模样像狼,起个名字也叫做什么天狼,估摸着绝对是个爱吃肉的,这平日里不给喂肉,指定馋肉馋的很,若是吃不到肉,那便是要咬人吃人肉了?
徐氏吓得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连牙齿都咯吱咯吱的响:“香苗你放,放心,我保准儿一会儿就给你送去,你先把你们家这天狼喊了回去吧,要不然这拦着我,我也不能回去给你们刨萝卜不是?”
冬天天冷,从地里收回来的萝卜大都放在地窖里头,或者放在屋子里头拿土埋了,以免萝卜冻糠了不好吃,因而这徐氏用了“刨”这个字。
瞧着徐氏那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几乎是只剩下险些尿裤子的份儿了,沈香苗知晓徐氏应当真是怕的狠了,应当不会再耍什么花招,便伸手招呼:“天狼,过来。”
听到主人叫自个儿,天狼先是顿了一顿,接着便收了方才的龇牙咧嘴,摇着尾巴,“汪汪”两声,十分欢喜的跑到了沈香苗的身边。
眼看着没了危险,方才浑身都绷的直直,险些僵硬的徐氏,这会儿顿时瘫坐在了地上,拍着胸口直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