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热,怎么不知道给她调炉子。
吃过午饭,温霁便开始犯困了,跟张初越回去的时候在车里睡着了,这一路倒是安静许多。
当然她也不是光吃不干活的人,等下了车两人一起提买回来的东西,她眼尖看到他表妹给他的黑色袋子。
想到他刚才说是牛鞭,这也不能怪她,谁家亲妹妹给哥哥送这玩意。
“我刚才在车上睡过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我帮你喂牛?”
张初越本想说不用,但看她的眼睛,又想起那晚她捶他胸口时数落的话,说他冷脸拒绝她的帮忙。
松了松嘴,“嗯”了声。
温霁高兴,这个家干活的人才有地位。
买的鲜肉都分放在了冷冻和冷藏柜里,温霁从洗手间出来,洗了脸又涂了层防晒霜,草帽子一戴,就去喊:“张初越!”
“杂物房!”
温霁小跑过去,差点以为他又不应她。
这会男人身上穿着军绿色长裤,黑色的短T恤扎在裤腰里,半弯腰,微绷的上衣若隐若现地勾出紧实的背阔肌。
温霁差点学流氓吹口哨,说他:“怎么不穿件白衬衫喂牛?我看你前几天挺装的嘛。”
张初越狭长的眼皮撩她一眼,说:“买衣服的钱都让你吃火锅了,去你肚子里问吧。”
温霁被他一噎,“那我也帮你干活了呀。”
张初越目光往她身上一扫,道:“过来。”
男人从柜子里拿了双雨靴,“穿上。”
她还是喜欢穿自己的帆布鞋,说他:“你自己穿工装靴舒服呢,不知道雨靴有多硬。”
张初越呵笑了声:“你还嫌雨靴,我看你这脾气比这雨靴还硬。”
“嚯,我脾气硬?我看你才硬呢!”
话一落,温霁的下巴忽然被张初越手掌的虎口托住,拇指食指捏住她的脸颊,嘴巴顿时嘟长,说不出话了。
张初越掌心让她挣扎的下巴磨蹭得发痒,将她脸朝自己送来,瞳仁里映着软嘟嘟的粉色嘴唇,张初越那点想说教的脾气一时堵住,看她生得似果冻的唇,开口:“温霁。”
他本是要让她闭嘴,偏这个姓念出来时,舌尖轻点在下颚,上下唇微张开,而后朝唇角漾开弧度,似蜻蜓点水地落声。
温霁握着张初越掐她脸蛋的手腕,“唔”了声,他粗糙的指腹像是要刮破她的脸,温霁颤着眼睫,察觉到他靠近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扫落阴翳,屋外是灿烂的阳光,屋内是荫蔽的一角,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这种架在家里吵就算,别让外人听见。”
男性的气息是张扬热烈的,一下在温霁耳尖上散开,低低沉沉的语调,似烈日垂到地上的芭蕉叶,好像她轻抬一下便能推开,于是那点害怕隐隐退潮,她轻轻“嗯”了声。
掐在脸上的力道抽走了。
温霁的心却愈加狂乱,他说:“上次怎么掉坑里的,忘了?”
她脸颊残着他指腹滑过的温度,风一吹就像烈火烧柴,热得她发烫,温霁此刻压不住心跳,更想逃离有他的狭小房屋,低头安静把雨靴穿在了脚上。
不大不小,不算刚刚好,但这绝不是一双男人的雨靴。
此时张初越躬身将杂乱的一角收拾好,忽然途径一个眼熟的黑色袋子,温霁想出门的动作顿了顿。
她察觉张初越要打开那个塑料袋,一颗心被吊起,直至看见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黑色细长的鞭子。
“走吧。”
张初越出来时,看到她盯着那根“牛鞭”,眼睛放大。
温霁人还是懵的,敢情是真的赶牛的“牛鞭”啊!
两人出了院子,张初越走在前头,她跟在他后面,目光仍游移在他手里拎着的那根细小鞭子上。
“草料一般是上山割,我棚里还放了一些,知道怎么喂?”
他忽然回头开声,温霁愣了下,忙“嗯”,“我家也养过水牛。”
张初越将那根牛皮鞭别在腰后,温霁这才发现他的腰窄,那鞭子斜着超过了他的腰宽,但没等她发够呆,两人已经走到了牛棚前。
为了取草料方便,牛棚设在了山里,但也不算难走,本来他们的房子就在山中,只是地势相对平阔。
“你先喂这些,我再去割点草料回来。”
他说着,从棚后拎了个筐出来,那竹编筐已然有半个她那么大,但被身高腿长的张初越拿在手里,一时不知是显得竹筐袖珍还是他体格健魄。
他的手往草料里翻了翻,从里头拿了把镰刀出来,温霁顿时心惊,说他:“你也太危险了,万一翻草的时候不小心割到手怎么办!”
她话一落,张初越弯腰拿镰刀的动作微顿,撩起眼皮看她:“放上面让人拿了。”
“人家可能还看中这一筐草料呢。”
“那不正好,等他翻草的时候被镰刀割一把手。”
他话一落,温霁陡然想笑,说:“那你挖个洞,把镰刀垂直放进去,上面再铺点草,每次来的时候不就能找到?”
张初越淡“嗯”了声,把牛皮鞭子从腰后抽出,放到草料上,转而将镰刀别在身后,察觉到温霁的目光,他眉头微凝:“不会这样也危险?”
温霁眼神从他那“一把镰刀遮全腰”的后背滑走,低头去拢草料筐子,说:“你这牛皮鞭落在我手里比较危险。”
张初越见她仔细端详那根细小柔软的皮鞭,说她:“别弄丢了。”
温霁抬眼警惕地看他:“我觉得有必要拿一个趁手的武器防身,如果你再突然动手,我就用它对付你!”
她刚才被张初越忽然掐住下巴,瞬间没了反抗的力气,再往下可就是她的脖子,至今心跳还没缓过来。
男人眼睫微压,内里似乎有不屑的笑,说:“那你做错事,我又拿哪根鞭子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