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孩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不善的语气中隐隐带着恐惧。
说来也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仪式中莫名其妙被空间乱流之类的玩意卷入,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身体无比虚弱,恐怕很难保持冷静。
所以李牧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感到什么不适,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掌中药碗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而后随手拉了个板凳坐下,这才看向满脸惶恐不安的小凤凰。
“这里是灵溪界唤月洲,我叫李牧,我在路上捡到了你,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孩的声音虽然同样稚嫩,但或许是他过于平静的语气,又或许是他没有任何威胁的样貌,让女孩稍微冷静了下来。
“唤月洲?我为什么会在唤月洲?我明明在圣凰领参加参加展翼大典……”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细小的眉毛微微皱起,不再言语。
“喂,你叫李牧对吧?我想回狩灵天,该怎么回去?”
“第一,找个开天境大能给你开界门,第二,去中洲走界门。”李牧顿了顿,看了一眼女孩身上流光溢彩的五色羽衣,“你敢去吗?小公主?”
“你怎么……?”女孩心中起疑,刚刚想问李牧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五色霓凰裙,话语刚出口便又收了回来。
只是觉得这个人类小孩知道的东西有点多,要知道凤凰一族本就低调,就连狩灵天有些妖类都不一定能认出五色霓凰裙。
莫名被送到灵溪界,又找不到办法回去,还得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女孩一时间没有了言语,本就空旷的房间中更显得沉默了一些。
秋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沙沙地摩挲着窗户与秋叶,连绵微弱的声音却是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全世界便只剩下了这间小小的客房和房间里的两个孩童。
女孩这才注意到名叫李牧的男孩肩头发尾处还挂着小小的水珠,又看了一眼触手可及处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哪怕她的展翼仪式遭到了打断,但真凰与生俱来的强大灵觉还是让她知道了那碗汤药里都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
“我叫凰璇音,”女孩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伸手端起了汤药,“谢谢你的药。”
“唔……好苦。”凰璇音微微皱眉,放下汤碗抬头看向李牧,“我不会白吃你的。”
“嗯。”李牧点了点头,拿过凰璇音手中的空碗,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在熬药的时候加了一点点助眠的东西,只是对身体有益无害,所以灵兽的天生灵觉并没有察觉。而现在这只小凤凰应该要睡觉了。
一来她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睡眠便是最好的方法,二来李牧并不擅长交流,并不想坐在一旁听小女孩问问题。
回厨房将药碗洗净,李牧看了一眼回来时顺手带来的一堆青果,叹了口气,去之前父母的房间取了一两银子,又走到凰璇音的房间门口,在门上贴上一张符箓,便转身出了院门。
他要赶早再去买些蔬菜兽肉,他自己体质特殊,哪怕是只吃青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小凤凰却是需要补充一下营养。
“唉,今天还没修炼呢。”哪怕知道自己修为已经无法寸进,但李牧还是没有放弃,依旧每天尝试修炼半个时辰。
……
“你说的报答就是点了我家厨房?”李牧左手提着一只母鸡,右手提着一篮蔬菜,满头黑线地看着面前穿着李渔旧衣服的花脸猫,以及还在冒着浓浓黑烟的自家厨房。
虽说他贴的符箓本来也不是为了封门,只是营造一个安全界域,可这真凰体质属实逆天,都虚成这样了还能爬起来祸害他家厨房!
好在他好歹学了几手简单的法术,先是将手中的蔬菜和母鸡塞进了女孩怀里,然后走进厨房丢了一个简单的清洁术,又打开窗户让黑烟散开,再将锅里烧焦的不明物质清理掉,这才重新走出厨房,看向怀里依旧抱着菜篮和母鸡的女孩。
“我,我想报答你,只是没想到做饭这么难……”凰璇音嗫喏着,手里抱着蔬菜篮子和咕咕叫的母鸡,低头与其对视,不敢去看李牧的眼睛。
李牧看着满脸愧疚的凰璇音,突然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只看上去骄傲的小凤凰在褪去那层盛气凌人的伪装后,性子竟是多了几分可爱。
“你还没休息好,怎么这么快就爬起来了?”说着李牧看了一眼凰璇音身上李渔的衣服,“今天下午我带你去买衣服,以后别动这些衣服了。”
“哦,”本就理亏的凰璇音弱弱答应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回不去了吗,就只能暂时留在你家了。本公主堂堂真凰,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喝吧?”
说着凰璇音偷偷瞥了一眼身穿白衣的幼小身影,微微皱了皱鼻子。
真凰的天生灵觉告诉她,这个孩子是一座行走的宝藏!虽然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但那磅礴至极的气运波动可瞒不住她这位身为气运之灵的当代祖凤血脉传承者!
至于凤凰一族,既然能有人干扰她的展翼仪式,那倒不如消失个十几二十年让他们着急一下。
李牧瞥了一眼女孩微微闪烁的眸子,没有说话,只是从女孩手中拿过了买来的食材,转身走进了厨房。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凰璇音已经准备留下来了。至于她还有什么别的企图,既然有人能隔空打断他的修炼,那么一定也能保护他的安危吧?
呵,说不定这小凤凰就是被某人送过来的呢。
前世不愿去为了这种庇护卑躬屈膝,如今这种庇护却是追着他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凰璇音看到李牧没有搭理自己,不由得微微撅了撅嘴唇,跟上了孩童的身影。
“喂,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怕失火。”
“我可以学的嘛。”
“那就先帮我把鸡杀了,记得放血。”
“我不会诶……”
“你可以学。”
……
青石镇另一座小院中,一位青袍人摩挲着手中的白瓷茶杯,淡笑道:“嗯,看来差不多该出现了,可不能太苦了我这宝贝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