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未尽,五鹿老已是摩拳擦掌,眼见便要翻身上马。
五鹿浑确是手疾眼快,见状直仆上前,一把扯了五鹿老广袖,低声薄怒道:“栾栾,你这是作甚?”
五鹿老一怔,挑眉直冲五鹿浑应道:“千里寻母,人之常情。”
五鹿浑两目一阖,哭笑不得,“你若再生事端,信不信我便传信师父,令他立时将你带返玲珑京?”
“我若回去,你也莫想在外逍遥!”
“那你我兄弟便一道回去,于父王面前好生将这江湖趣闻讲上一讲。”五鹿浑唇角微抬,冷声接道:“适心夫人同垂象皇子处心积虑,诈死脱身。一来有负我五鹿皇室赤诚相待之隆恩,二来有悖他垂象国主和平交好之本愿。父王的性子,你也知晓,此事若为其所知,你想适心夫人还能否于三国有寸土立锥,得片瓦盖头?”
五鹿老闻声,亦是轻嗤一声,眉尾一飞,沉声应道:“适心夫人之事,不过尚在推测,并无实证。”
“不过推断,你这般着慌欲往宝象寺又是为何?”
“兄长,”五鹿老不急不怒,扑哧一下,却是轻笑出声,“何不将适心夫人一事暂放,你我兄弟便于此时此处,推心置腹,好好说道说道你此回擅离玲珑京之由?”
五鹿老喉结一动,已现惨然,吞口浓唾,缓声接道:“父王早有明令,不准你我南下钜燕。此一回,兄长籍追查大欢喜宫之名,浪游三国;现下,更是距宋楼一步之遥……宋楼同销磨楼个中干连,自不消栾栾细说。”稍顿,五鹿老眼风已见凌厉,疾往五鹿浑跟前一递,悠悠叹道:“这一路上,栾栾倒也自容欢那处听得个不算了不得的消息。”
五鹿浑口唇发燥,不由抬掌往两颞一按,轻声应道:“他同你说了些甚?”
“不过是说,兄长对其师父仰慕已久,直言欲离了三经宗,改投销磨楼主人李四友。”
一言既出,兄弟二人兀自无言,对视一刻,目不转睛。
少待,五鹿老终是不耐,唇角一耷,缓声笑道:“母妃素不喜我。栾栾不足三岁,便由乳娘带着离开皇宫,暂住别苑。独居五载,直至栾栾八岁、母妃宾天之时,父王都未想着将我接回王宫,遑论亲来探看。若非那一场火,怕是父王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五鹿老顿上一顿,机锋一转,抬声便道:“故而,兄长定是以为,当时宫内那些个琐碎消息,栾栾这个久居宫外的倒灶皇子必是蒙在鼓里,无从知晓。”
话音未落,五鹿浑已是抬掌止其说话,一面摇眉,一面应道:“你既有闻,自然知晓我非来钜燕之因、非见李四友之由!”
五鹿老闻声,掩口轻笑不迭,隔了半晌,方才喘匀了气,口唇一开,面色同音调俱是大改。
“兄长非将销磨楼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栾栾定要往宝象寺跟同括当面对质;你我兄弟所为,终归算得上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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