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没想到,沈芽会在房间里。
也没想到陆师兄这么轻易,就将她抛出来。
她急忙跑过来,指着沈芽道,“陆师兄,沈芽刚才确实出去了,我亲眼看到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陆师兄一脸不耐烦,“我现在看到的,就是沈芽在房间里好好躺着,是你在到处乱跑。”
陆师兄不想听王柳解释。
不管沈芽到底出没出去过,事实就是他没抓到沈芽出去这件事。
没有抓到就是没做过。
这是默认法则。
王柳抱着陆师兄的腿,还想说什么。
陆师兄已经不耐烦,直接一脚将她踢开。
见陆师兄不听自己解释,王柳这才想到沈芽。
她跌跌撞撞朝沈芽跑来,企图让沈芽替自己说话。
“沈芽,我不是故意去告你的状。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为我好?”
沈芽手上用力,将自己的被子从王柳手里抢回来。
一向柔软,盛着笑意的眼眸冷冷淡淡。
“你为我好的方式真特别。不过,我不需要。”
沈芽是善良,她不是傻。
她还没有好心到,王柳告自己的状,她还能给王柳求情。
“沈芽,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帮帮我。我只是害怕,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
沈芽没说话。
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陆师兄,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罚?”
陆师兄玩味的看着两人,“撒谎加上夜晚外出,需要在冰洞待上三天。这样的处罚,师妹可还满意?”
陆师兄语气散漫。
嘴上问沈芽是否满意,实际上一直在观察两人的表情。
又是冰洞。
沈芽皱了皱眉,对这个所谓的冰洞越发好奇。
“陆师兄是按规矩办事,哪儿有什么好不好的道理。”
听到沈芽回答得那么圆滑,陆师兄耸耸肩,“打扰师妹了。你们好好休息。”
陆师兄使了个眼色。
当即有人上来将王柳架走。
王柳还想求饶。
可无论是陆师兄还是其他人,都不搭理她。
而唯一一个可能搭理她的人,刚刚已经被她推到了对立面。
王柳似乎也觉察到没人会救自己。
一改刚才可怜巴巴的样子,开始骂人。
骂陆师兄,骂隐灵宗,骂沈芽。
“你们包庇沈芽,就因为沈芽天赋高,你们就这么包庇她。你们会得到报应的。隐灵宗这么做,活该一辈子都待在这种鬼地方。”
“沈芽,你以为你得到的好都是免费的吗。总有一天,你要为这些免费的好付出沉重的代价。你的下场,会比我惨烈上无数倍,你会很惨。”
明明是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平日里又那么胆小怯懦。
没人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等等。”
沈芽下了床。
陆师兄叫住那些人,想看看沈芽想做什么。
沈芽披着外袍,一步步走到王柳面前。
她平视着王柳,看着这个之前那么羞涩胆怯的女孩。
明明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报答沈芽的救命之恩。
却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捅沈芽刀子的人。
看着王柳,沈芽本来应该愤怒,应该唾弃她。
可看着这样的王柳。
沈芽只觉得她可怜可悲。
“我进门还没有七天。这七天里,我自认为没有伤害过你,我甚至救过你。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沈芽不理解王柳莫名其妙的恨意。
向她示好的人背地里害她。初见对她带着恨意的人,却伸手救了她。
沈芽不理解。
“你怎么会理解。你天赋那么好,一进门就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所有师兄师姐都不敢对你动手。你随便修炼一下就是炼气七层。我们那么努力,只是想活下去,偏偏连活下去都那么艰难。”
王柳猛地向前。
力量太大,伸手架着她的人被她扯得一个趔趄。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些,而我用尽全力都得不到。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我总是不被看到的那个。以前是弟弟,现在是你。明明我那么努力,我只是想活下去。”
王柳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想将内心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哭出来。
沈芽站在她对面。
风卷起她身上的华丽衣袍,烈烈如火。
沈芽眼皮缓缓下压,微圆的眼变得纤长起来,勾着几分冷淡。
“你的不幸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所有的不幸都不是我带来的,你凭什么将这些都归咎在我身上?”
沈芽同样从苦难中走出来。
可她从未将自己的苦难归咎于某一个人。
苦难只是苦难本身,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包括经受苦难的那个人。
“因为你出现了,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满身淤泥,你却那么干净的站在阳光下。”
明明还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成熟。
完全让人想不到,这些话是从一个孩子嘴里出来的。
沈芽握紧了手,咬着唇。
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她要给王柳道歉,说自己真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说自己就该乖乖待在自己的阳光下,不要靠近她。
可她到这里来,本身就不是她自愿的。
她的家比这里好千万倍,她的师尊和师兄师姐们从未对她动过鞭子。
沈芽努力不眨眼。
生怕自己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
【芽芽,别和她说了。她不会听你说什么。】
系统感觉到沈芽在难过。
从王柳的只言片语中,系统大概猜到了她的生活环境。
在家里时,她父母爱她弟弟,多半胜过爱她。
生活在这样的家里,王柳儿时肯定不好过。
后来有了修仙机会。
她以为自己就能脱离之前的苦日子。
没想到她只是从这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
对于黑暗来说,光明只是出现,都是罪过。
“陆师兄,你把她带走吧。”
沈芽朝自己床铺走去,将自己团进被子里。
“印白,她似乎挺难过,要不要去……”
陈南烈戳了戳印白。
话还没说完,就被印白截了过去。
“要不要干嘛?你是不是还不累,要是不累,就出去跑两圈。”
陈南烈委屈巴巴,“蓝庭,印白他又说我。”
“你一天天别那么多话,他就不说你了。好了,去睡吧。”
蓝庭呼噜了下陈南烈的头发,将人赶去休息。
“印白,那人还没回来。”
刚才跟着沈芽他们出去的一共有两个人。
一个是王柳,一个是冯苏
王柳回来了。
冯苏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