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雪蹩眉看着儒雅男子,好烦哦,师尊总爱说大道理。
明天她就得启程回故乡了,所以今日才不想练剑而是来到他的面前,闲聊。
南霜雪双手托脸,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看着白沐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更好放松?
还是为了光明正大的欣赏师尊美颜?
或是两者都有。
暖风掀起女孩额前发梢,露出一双满是憧憬的星辰。
她从未如此这么大胆过,以往她都是偷偷的,或是有理由有借口看他。
“要是跟我提亲的是您就好了。”南霜雪美滋滋的想着。
她知道这是白日梦,是自己的幻想,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空想起来。
为何啊?
心向往之。
何时何地,少女喜欢上了那特定时间下才会擦肩而过的春风。
少女也不知道。
想不起来,像是没有开始,像是走在一片开满桃花的地方,与一名没看清容貌的人错过,却在桃花落下之际,二人同时止步,随后相识,相互熟路,最后相守。
白沐春不是傻子;他与师兄叶铭都是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主。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变味了的情感,只是心底在徘徊,在判别这究竟是师徒间的额正常情谊,还是别的。
午后的阳光依旧金闪闪的,像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物,如那世俗争的头破血流也要占为己有的锱铢,宝贵异常;可少女眼里,阳光因一人而美好,桃花因一人而更加芬芳。
情人眼里出西施。
美好因喜爱而更好。
“霜雪,要是有人欺负你了,跟师尊说。”白沐春顿了顿,“就算打不过,为师也能一口唾沫淹死对方,为师练剑之前就是以吵架出名的。”
南霜雪捂嘴噗嗤的笑了:
“师尊还有打不过的人?”
“嗯,为师也不是无敌的,只是对手觉得我无敌罢了。”
“好,弟子知道了。”南霜雪看向白沐春右腕空无一物,心底突生一计。
她伸手在裙摆里摸索一番。
她拿出一个丑丑的绣花链。
南霜雪犹豫一会儿,这才递到白沐春面前:
“师尊,自打拜师后,弟子都没怎么送过礼,所以这件珠链恳请您收下。”
白沐春见她摆出一副你不收,我就不动的态度,只好依着她:
“行,那么此物,今后暂由我保管,若你想要,随时拿走。”
南霜雪拱起上身,双膝磕在泥面上。她前倾着身,攥紧链子,看着白沐春,询问道:
“弟子想为您戴上,可以吗?”
白沐春摊起双手,一副任君自行的样子。
南霜雪心底乐开了花,没有扭捏的,直接抓住白沐春的右腕;掌心、五指、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仿佛触电般,全身微不可察的颤抖一瞬。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心跳加速,血液、大脑都陷入奇怪的状态,如同电脑过热时,显示屏画面模糊;感官模糊。
南霜雪右手抓紧白沐春的右腕,整个过程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渴望的心思。
真想一直抓着......
她的左手食指指尖,滑过他的手腕。缠绕指尖的绳子缓缓松开。
这个过程花的时间,很长。
长到白沐春都有些无聊。
“好了,师尊请看。”
阳光里,女孩歪头朝你笑着,那灿烂的笑容,介乎呆笨与冷然之间的气息,宛若世间温柔汇聚,只为搏你此心一喜。
“挺好。”白沐春低眸打量一番,“这绑法......”
他忽觉得这绑的很不对劲,具体说来的话,就是他曾在参与一好友的婚姻,依稀记得那日新郎新娘手中红绳绑的方式与这个大致相似。
“这是娘亲教我的,弟子只会这么一个绑法。”南霜雪又指了指他的右腕,“娘亲说过,这是保平安的绑法。”
白沐春明白了,拢袖收好。他不会去问此物何来,他知道这是弟子表达自己亲近人的一种方式。
故而,有时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全是好事。
分人,分事,更分时。
不觉间阳谷艳红,像是火焰烧了起来。
天边云朵赤红,霞光一片。
师徒二人在山峰边,边吃着晚饭边聊天。
南霜雪嚼着一块肉,呆呆的看着隐没云层里的太阳:
“真美。”
白沐春淡淡道:
“转瞬即逝。”
此话一出,大煞风景。
南霜雪用肩膀撞了下他,轻声道:
“笨蛋!”
白沐春也撞了回去,丝毫不退让,笑道:
“为师是笨蛋的话,那你是什么?”
“小笨蛋么?”
南霜雪别过头,白沐春瞧见女孩侧脸鼓起,像是一个小包子。
“不理你了。”
白沐春真如她愿,就地养神起来。
不一会儿,过了没几分。
就觉察衣袖有轻微的扯动。
白沐春睁眼,就见小橘猫正委屈着看他。
“师尊,弟子只是说说的。”南霜雪捏紧白沐春衣袖,“别不理我。”
白沐春无奈,到底是个孩子啊,还是个把喜欢摆在脸上的孩子。
“嗯。”
南霜雪听到回答,大胆起来,一点一点的悄咪咪靠近。
如同一只偷腥的猫,在你眼皮底下溜进你家。
“师尊,弟子有些冷。”
南霜雪又红起了脸颊。
任谁都知道,一名筑基期修士,都不可能会冷。
这么点寒气,运转灵力就可。
哪会冷呢?
女孩在撒谎,且很呆笨的撒谎。
白沐春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说过,他是个“顺其自然”的家伙。
他的先生曾说过“无为而治”。
他先生的好友,也说过“清净无为”。
因此白沐春很佛系、亦然躺平。
“所以呢?”白沐春轻笑,“你想要我抱你?”
南霜雪不言不语,只是那涨红的脖颈暗示着她那颤抖的心思。
太阳就要落山了,就要被清冷的太阴取代。
南霜雪下定决心,一双黑眸亮起,她张嘴就想说什么。
但白沐春根本没有给她开口机会。
他一把拉过南霜雪,双臂轻搭在女孩背部,轻声在少女耳边温语。
“满足你好了,小孩儿。”
残阳的余晖彻底消失,霞光溢彩的天际沦为潭水。
清冷的晚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二人包围。
衣摆纷飞。
树枝只打颤。
晚风演奏喧嚣。
但少女没有听到。
她只是觉得很温暖。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