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年节至,淮南也热闹了起来。淮水为界,两方人土各有风格,淮南多商贾,因此不少外地行商之人纷纷在年节返回,其中也有不少在上京谋生路的人。
这几日,天气泛寒,桑老夫人便甚少离开自己的院子,桑府倒没了那么多规矩,只是桑子青自西市之后便再未出现,作为子女的桑家兄弟自然明白其中可能有母亲的参与,于是私下派人摸查,发现老夫人将人安置在了城郊的一个宅子里,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外地的商客,如今并不在安城,即便有人查到也与桑府没什么关系。
老夫人已经退步至此,桑子邺也不好逼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几日也并无其它事发生。
当然,担心此事的还是阿宁。自西市过后已经四日,上京那边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此时阿宁开始回省自己的信笺是不是写的不够清晰,好歹落个款?或者信笺被内务府的人截去了?七日一到,海升钱庄便会从她的户头划去十万金作为赏金,若那时人还未到,这钱岂不是白花了?
见阿宁握着茶盏的手不断转动着杯盏却迟迟不肯入口,桑悠然与宴清安对视了一眼,问道:“你这几日心事重重的,可还在担心小姑姑的事?”
阿宁回神,摇了摇头,桑子青的事她已经尽力,毕竟她手上的东西于东宫有益,苏瓷得知定然会有所安排,其他的倒也轮不到她来担心。阿宁自然不能说是心疼自己的银钱。
正此时,院外一阵喧哗,多个仆从拿着棍棒匆匆掠过,惊扰了院内诸人,宴清安招来阿喜询问,才得知是城中一家武馆来了人,那几人被桑府外院的侍卫拦了下来,便在那一通嚷嚷,怎么都不肯离去。
自当年敦帝在位其间出现氏族专兵的事后,大渊对于氏族亲卫也有了严格的规定,除朝廷亲授可随军征伐的几个世家之外,其余氏族家族亲卫不过三百,如桑家这般的小氏族,除了家生子之外,大多是雇佣武馆的人为府内侍卫,或办些差事。
阿宁等人走到内院的庭内,远观那处的动静,见家中管事带着十数人将人拦了下来。阿宁刚想上前却被宴清安阻止,“你大伯父在家,你莫要轻易出面。”
在氏族眼中,武行多是莽夫,少与之打交道为好。阿宁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只是如今桑府做主的不是她,这些事自然也轮不到她管,她也不过下意识地想要前去看个究竟。果不其然,未过多久,便见桑子邺带着人匆匆赶来,那领头之人似乎是认得桑子邺,开口便道:“桑家主今日可要给我个交代。”
见武馆之人还算讲礼,桑子邺先让府内的侍从撤下,方开口道:“馆主今日为何而来,且与我说说?”
那人见桑子邺态度不差,让众人收了声,开口道:“三日前你府上的人来嘱咐了一个差事,要往上京送去一封信件。”
信笺一般而言是通过信站传递,哪里用得上武馆的人去押送,武馆接到此物时也是疑惑,那人继续道:“我再三与那人确认,此物是否贵重,此行是否危险,我武行兄弟都是本分人,可不做卖命的事。那人跟我保证不过一般信笺,只是临近年关,怕信站和镖局都休息,在中途耽误时间才找上我们。我看在桑家在安城也算有头脸的人家便应了下来。”
说及次,那人深吸了口气,道:“跟我们要了三个人去送信,可自离开安城后我的人便全都失了消息,我们一路寻去,在临城找到其中一人的信物,上面全是血迹,至今那三人究竟在哪,是生是死我们也毫无头绪。所以我想问问桑家主,究竟为何要害我等,如此隐瞒,致我兄弟伤亡,此事桑家主定要给我个交代,否则就算是闹到主府那去我们也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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