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相熟的一位道友落下的,想来他可能便是小如仙之人。”
她没有说实话。
想起顾熙谦离开时将这令牌交予她的郑重。
“离落。”
他的眼底带着抱歉,“之前解决陆家的事时,我听见那安家的人这样叫你的——”
她想否认,却被他打断,“你不用掩藏。”
他把令牌交在她的手里,认真道,“去小如仙看看吧。”
“那里——”
“有你的家。”
那番看似平常的话却异常地惊心动魄,她现在也不敢去想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含义。
她不知道小如仙在哪里,本想问问老祖,可后来她也放弃,而如今眼见着林子浚提起,她终于忍不住将这令牌掏了出来。
……
其实,今天她感觉很不好。
骨子里隐隐作痛,似乎症状又要发作了一样。
瑾容给的药早已被她吃完,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早知道疼痛永远无法抑制,她就不该太过于依赖丹药的,以至于现在的不适感愈发加重。
可是她守株待兔好几日,好不容易逮到云宛霜的踪迹,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掉她呢?
看着安府前面她流连在外的模样,她真心觉得烦闷。
自己和安禹南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又岂能是这个外人所插手?想起师傅的猜测,怕是云宛霜想要把自己的端倪告诉给安禹南,她就觉得心烦意乱,骨子里的疼痛也加重了起来。
云宛霜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她本以为这个多情却又专情的男子听闻她的话定会忍不住去找那个少女。她看得出来那个少女已是他的执念。
借此,她也能够与安家之间的往来加深。
然而没想到他之前却见过长离,还说离落不是她!
怎么就不是她了!
云宛霜气结。
因为元周大陆的秘密,她不敢将这一切全盘托出给安禹南,所以只好在心里暗骂着他的愚蠢。
而现在她只好另寻蹊径了!
“这位小姐,我们家大少爷真的不愿见你,你若还是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门房很是严厉地警告。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人,正是安辰北身边的侍从。
“云道友。”
他笑道,“我们家少爷曾说过,在这世间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不知轻重的人了——因为他们往往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还妄图想要更多。如此贪心无用的人,你说要是惹恼了那些尊贵的人,会不会被不允许存活在这个世上呢?”
听出话语中的威胁,她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有值得安大少爷心动的事情要说。”
看着侍从俯视着她,带着怜悯似乎不明白她还如此死性不改的神色。
她连忙低声补充。
“若是我知道有人——死而复生呢?”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侍从一下变了脸色,微微迟疑了一下,果断地侧身,请了她进来,“希望云道友不是拿小人在开玩笑,否则——”
后面的话并未说尽,可是该知晓的意思两人皆心知肚明。
云宛霜微微扬起下巴,仿佛揣着无限的底气,瞥了他一眼,便大步走了进去。
而在远处偷偷看着这一切的离落只觉得头疼。她不知云宛霜说了什么,那看上去极为难缠的侍从才让她进去,可她总觉得这与她相关!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试图减弱一下有些愈发难以忍受的滞疼。然后手中结了印,施起幼时曾在元周皇宫内学的隐匿之法——千年前,元周衰败,以至于最后各大家的收藏全落在了皇宫之中,虽然皇帝也没有办法修仙。而就是在那时,瑾容偷偷地找了出来,他们也半摸索半认真地学了许多。
虽然有很多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里面的一招半式都是令人惊奇的而又出乎意料的。
在这种时刻使用最是合适不过。
好在她如今已是半步五阶,这术法用来哄骗安家的侍从已是绰绰有余。
于是没有谁看见,在云宛霜之后,一个少女极快地追了过去,她步伐奇怪,看上去轻快而又有些变幻,像是自她行走的路线为界,两边的景色极快地飞快又极快地合拢,空气中一阵扭动。安府的门房们只觉得是清风拂过,却根本不知少女已经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府邸。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格局,心里那种久违的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连忙低下头,往着西院走去。
西院比起前院,更让她熟悉。
她回顾过去,还能依稀记得曾经那个小姑娘是怎样在这里走下每一个脚步。
克制地咬了咬下唇,她想用同样的方法靠近安辰北的屋子,然后试图偷听一二。可是她忽略了一点,若仅仅是暗沉本身设防的结界她或许还能得逞,然而云宛霜进去了。
即使是被漂梅岭除名,可是她的那一手变幻莫测的结界之术,她一点也无法突破过去。
她不敢惊扰。
又不甘心如此离去。
正在徘徊之际,却看见安禹南正走了进来。
她连忙下意识屏息——实际上她知道这一点用都没有,如今唯一能靠的便是她的秘术,看着安禹南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似乎他也想要和安辰北说些事情。
然而敏感地察觉到结界所在,知道安辰北正在待客,他犹豫了一会儿,本想立即离去,却突然朝着她的方向转了过来。
“谁!”
他低声喊着。
离落更是紧紧地闭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秘术一直靠着大量灵力维持,如今她的丹田已经恢复,灵气的供应本是没有问题的,可奈何她现在疼痛发作,灵力持续得越久,越是难耐。
几乎是咬着牙在内心数着秒数。
然而安禹南却根本就没有离开,只是皱着眉在四周走动着,狐疑地观察,像是想要核查什么。
自从安辰北告诉他家中之谋的大业后,他并没有制止。
先不说他身为安家人的职责,就说真的已经上了这艘船,那船上的主人允许他们随意离开吗?
于是,向来粗枝大叶的安家小少爷如今也谨慎了许多。